沈商的话在脑海里来回的飘着,翻云覆雨的将她的脑子搞的乱成一团,可奇怪的是,头疼还算是情有可原为什么连心脏也在疼呢?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黯淡茫然。
“小姐?小姐?”
司机多叫了她两声,才勉强让她回国了神:“啊?”
“哎,您真是要去哪啊?”
“去……xx路xx号吧。”
既然没有地方去,就去看看变成一堆废墟的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司机“诶”了一声,一个掉头重新开向另一条路。
三十分钟后。
车子就停在了已经荒废的别墅门口,何恬付过钱下了车,看着已经被封锁起来的地方,酸涩的眼眶又一次滋生出了眼泪。
她轻手轻脚的接近,蹲在一面完好的墙旁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焦黑的泥土里,在这里埋下炸弹的人,要害死的应该是自己吧?可是偏偏冷之華和江展华先她一步来做第二次调查,酿成了悲剧。
她刚将自己的身体完完整整的,缩卷进了角落里,跑车轮胎摩.擦泊油路的声音骤然响起。
茫然的抬起头,沈商迈着沉稳的步法朝着她接近。
“你可真是落魄的可以。”他讥讽。
“所以呢,管你什么事呢?”声音中没有丝毫的在意,若是心死讥讽又怎么样?死了的心,不可能再痛起来。
“跟我走。”
他说着俯下身就要去拉她的手,她任由他把她拉了起来,可是站稳的一瞬间她狠狠一推,沈商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他转过头不悦的皱眉,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沈少爷,您大可把您的机会,留给姜蓁蓁小姐。”
“你吃醋了?”得到这个猜测他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好,声音都飞跃了起来,“只要你能够不再对江展华展现出热乎,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她惨淡的一笑,是啊,在他的世界里他是王是顶天是立地,一个小小的她不过是他乐意玩弄和腻了想丢掉的小小玩具而已。
他一个开心就可以把伤人的话,完完全全忘记。
“不用了,我总不能等着你娶了姜蓁蓁之后,才厚着脸皮腾出位置不是吗?”
她疏远的话,让他下意识的有些心慌,下意识的重新上前两步,擒住了她的下巴俯身下去,当嘴唇触碰到一阵柔.软的时候,心中莫名的感觉才像是退散一样。
闭着眼睛也不去回应,也不去反抗,她像是任由他玩弄的玩.偶一样,只要他高兴,随意怎么玩弄。
越吻,沈商的怒气越是深,移开了嘴唇死死盯着她:“何恬!你到底想怎样!”
她也睁开眼睛,一片空洞无焦点:“放过我吧,真的,我求你了沈商,放过我吧。”
他如愿以偿的看她服软了,几个月之前他就想看看这个女人哀求时候的样子,是不是还能一身倔骨像个女骑士一样的惹人厌烦。
可她现在这副模样,反倒让他没有任何一丝快感,还更加烦躁。
“放过你?何恬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休想!”
他说着,转身回到车中重重的砸上门,一脚的油门车直接冲去老远,她又缓缓的蹲下了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无措的像是个孩子。
孤儿。
这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一直在她头顶的上方不停的环绕着。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原本远去的汽车轰鸣声,又一次折返了回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像是被凌空抱起,可是蹲的太久太无力了,挣扎不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悲哀的,声音如同瞳里的光芒那样,支离破碎的只剩下一片废墟尘埃。
“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跟我走?”
何恬不再说话,虽然她不想跟沈商再有任何的关系,但是这也不代表自己愿意在废墟中呆上一整个晚上,特别是深秋的现在。
车里的暖气很足,她冻僵的身体慢慢的回缓。
沈商并没有开车,双手紧握住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在皮肤表面,因为太过用力,骨节也泛了白,原本就修长瘦纤没有任何多余的肉的手,此时更显慎人。
余光,锁定着身边的她。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窗外却是一道雷电带着狂风骤雨狠狠袭击这座城,何恬似乎是吓了一大跳,肩膀往后一缩,整个人也是一阵颤.抖。
“害怕打雷?真没想到啊,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何恬像是完全听不见沈商的话一样,身体紧紧缩在了一起,整个人都在发抖,粉.嫩水润的红.唇失去了血色青紫的可怕,脸色也是病态的白。
沈商蹩起眉心,开口道:“喂,你是真的?”
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抱着自己不停的在发抖,连眼眶都缓缓红了起来。
不再试探,他直接开启了雨刷器踩下油门,她这般的害怕在荒郊野外肯定是不行,好在这里离市区不远只是平常容易塞车而已。
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市区内,一向对酒店有着极其严苛要求的沈商,直接就近原则选择了一家。
“马上到里面就好了,知道吗?”沈商停下车,一边解着安全带还不忘安慰何恬,可她就是缩着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他神色更复杂了一些,怎么会一个雷把她吓成这副样子?
停好车,冒着雨他脱下西装盖在何恬身上,抱起她就朝着酒店里冲,只是一会儿功夫白色衬衣和西裤完全都湿透了,怀中的人倒被保护的很好,就是头发都没有被淋湿。
“沈少?沈少您怎么会到威海来了?”
“秦总真是好久不见。”沈商看着面前的男人,礼貌的应和。
“把顶楼的电给接了吧,派人去煮两碗姜汤,其中一碗不要加糖。”秦希城连忙吩咐身边的人,转身对着沈商一笑,递出一张房卡,“这是房间的房卡,原本这房间是我和太太来威海时住的,她过世了几年了就一直空着,这酒店也是为了她喜欢海景才建的,平常不对外开放,但有人打扫,您就委屈一下吧。”
“秦总,感激不尽。”沈商感觉自己接过的并非是什么房卡,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情义。
“不用不用,当时我公司面临倒闭,都是您的投资让我度过了难关,好让我陪着妻子过了最后的两年,是我该感激您!”
沈商楞了一下,这件事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占着多少分量,只是觉得他不以赚钱为目的的经营理念很让人舒服,所以伸出了援手。
事实上秦希城也没让他亏钱,没想到里面还有一段情在。
沈商被秦希城和酒店的人毕恭毕敬送到电梯前,在他怀中的何恬情绪似乎是缓和了一点,声音也不再是颤.抖着。
在他的怀中稍动了一下,轻声开口:“谢谢你。”
“不用,你很怕雷?”他的语气依旧不善,却没了那种冰寒。
“有一点。”即便对沈商再有抵触,此时的自己却并不想从怀中离开,至少这一片有温暖的地方,很有安全感。
看她害怕的模样,白天天大的怒气都散了,沈商俯下身,用额头靠着她的脸颊:“小脸都吓白了,只是有一点?”
“你,你干嘛突然这样!”
“老婆,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他语气中有些服软的意思。
只是天生帝王般的傲骨,与他邪肆的调调,这句话出口质疑与调.戏的意味更重了那么一些,她还未来得及说话电梯门却打开了,这整个一层就只有两间房。
一间面对着海,一间面对着山林与溪水,都是非常不错的风景。
“住哪一间?”他的询问,将她的疑惑给逼回了肚中。
“都可以。”
沈商选了靠山林的那一边,毕竟要是看海景,只要在威海哪里都能够看,可是现在外面都是雷电轰鸣,海面容易遭雷,反倒会让她害怕。
进了房间开启暖气,他将她轻放在床上。
何恬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发冷的手臂,身体总算是舒服了一点,想起沈商之前的问题,她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我答应你了什么事?”
正在烧水的沈商,听见她的反问原本转暖的神色,一下宛如成冰,他从西装口袋里将一个密封袋拿了出来扔在何恬身边。
抱着手臂紧抿着唇望她,视线如万年玄冰制作的寒刃,不仅锐利还散发着滋滋冰冷。
“这是……”拿起身旁的密封袋打开,何恬拿出纸张的一瞬间,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一声。
一整张A4纸上写的都是“不再见江展华”,每一个字都是属于她的笔记。
“你说过,你不再去见他,而且写了这么多。”
他,像是一个孩子似得,语气不善冰凉的却又有些任性,坐在她的身边拿过A4纸,好好的放进密封的袋里,重新塞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我,也就不会去那间别墅,也不会受伤了,人可以无情无义但是不能没脸没皮吧?我照顾一下天经地义啊。”
她的意思就是在说,他是没脸没皮了?沈商伸手缠在她腰上,滚烫的、炙热的似火一般。
被带的她一下撞在他胸膛,他很高长手长脚的,一只手揽住了她还有很长的一段,绕过她的手臂到下巴的位置,将下颚微向上抬起,坏笑着俯下身去。
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很有安全感,他的心跳清晰的传进何恬的耳朵里,伴随着自己的心跳,飞快的速度带走了不安,留下了丝丝缕缕的情绪。
她抬头,撞进他漆黑如墨有着点点星光的眸子。
“你……”
“照顾他们可以,给我注意点距离!”说着,沈商冷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江展华对你有好感。”
“我知道了。”她说着,顿了那么一刹才接上,“那……你跟姜蓁蓁?”
他垂眸看着怀中有些渺小,宛如小鸟般依人的她,心尖一片柔.软,她开始吃醋了,开始在意他跟姜蓁蓁的关系了,这就代表着,她的心底有了自己吧?
要不是把话说开,光是让他猜,恐怕是真的不会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