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眠春微怔，瞧着他神色凝重，也微微皱起了眉等着开口。秦林更是同样的神色凝重。
镇国候叹了声，招呼着两人坐下，才缓缓开口。
“前几日我去宫中，发现了些事，思来想去还是要提醒你们。”
宫中的事，卓眠春忽的有了想法，莫不是……
而镇国候接下的话却正好将她的想法证实，果真是关于尘妃的，只是镇国候所发现的与她不同。
“初时见那尘妃我便觉得有些眼熟，直到宫中再度相见，我就发现端倪了。”镇国候话落眯起眸子，似是想起了些往事。
卓眠春与秦林相视一眼，目中都是不解，又静静看回镇国候等着他详说。
“那尘妃手上戴着一块金镯，样式甚是独特，南清或许无人会认识，但正巧我见过，那金镯是周国太子送与太子妃的。”说着顿了下，目中一片浑浊的开了口。
“这东西秦齐也曾见过。”
卓眠春心中惊讶，这尘妃竟是已灭周国的太子妃，难怪她要与将军府过不去，原来竟是有这层关系。
心中沉了沉，若是照这样说来，尘妃必定不会轻易罢休了。而她只是想除掉将军府的人，还是将整个南清也计划在内？
忽的想起秦齐先前说的，他是奉旨灭了周国，这件事外祖父可否知道呢？
“外祖父，当时秦齐将周国全灭，到底是旨意还是他执意？”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镇国候怔了怔，不明她为何又问起这事。但他心中也曾是对这事怀疑的，到底是如何呢？
“当时是大哥一人率兵前去，而当时将军伤亡也不在少数，这件事到底如何只有大哥知道了。”秦林开了口，但想起这大哥，又轻叹了声。
卓眠春眉梢轻挑，那日秦齐说起这事也遮遮掩掩的，像是在为谁掩藏一般，看来这人比她先前猜测的身份还要尊贵。
“这件事你们无需管，我会找这个臭小子问清楚，只是你们以后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眠春，你以后若是进了宫，也需得处处提防。”
敌人毕竟是在宫中，他们触及不到，且权势相压，更不是他们能撼动的。偏如今皇上盛宠尘妃，镇国候也是再三思量未将这事直接说出，只怕先给自己惹了麻烦。
秦林沉了眉，“那先前祖父中毒一事，想必就是尘妃所为。”
镇国候点点头，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卓眠春，只见她有着心事，并未对这件事有任何惊讶，想必早已经知道了。
“林儿，我与眠春再交代几句，你先去外面守着。”他转眸轻声吩咐。
秦林离开，镇国候又上前两步，压低着声音，“先前钟漪宫中出事，可是与你有关？”
卓眠春怔了下，却是疑惑的回望着，“外祖父您在说什么？钟漪宫那是谁的住所？”
镇国候深凝着她，良久都未曾看出端倪，但心中仍是无法松懈，只沉声交代着。
“不管是否与你有关，以后宫中若是有人来传，能推就推了去，待外祖父找了机会将你与二皇子的婚事推拒了去。”
推拒婚事？皇帝金口玉言又岂是能轻易推拒的，反正她眼下与李禹佐还没商议这事，何必再为了这事未将军府招惹不快。
“外祖父不必这么麻烦，前些时候皇后娘娘曾找过我，曾许下我若想推拒了这亲事，她去替我说情。”说着突然想起醇亲王提醒的话，转了语气又轻声添了句。
“这皇后娘娘人真是好，始终惦念着与母亲的情谊。”
镇国候倒也跟着点点头，“你母亲去时，皇后可是伤心了许久，这份情谊确实难能可贵。”
但就算这般，镇国候叹着看向身旁小人，抬手慈爱的抚上她的发，“你实话与外祖父说，你与二皇子可是真心实意的要在一起？”
卓眠春怔了怔，话题怎么的转到这里了？
不过与李禹佐之间，她还是诚实的摇了头，“我与他之间倒更像交易，外祖父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笑拽住镇国候衣袖轻轻摇着，小脸上更是讨笑着撒娇。
将军府中除了苏氏就是一大群老爷们，这般讨娇的模样，也只有娇兰儿时才会这般，想着他眼眶忽的一热，急忙别开眼去。
故作生气的将衣袖抽出，“你这丫头总是什么都不说，外祖父如今就在你身边，却不能护着你安全无虞，我这把老骨头，当真是不可用了。”
卓眠春心中一急，又厚着脸皮上前拽住衣袖，声音也越发软着，“外祖父，我这不是好好的，您心里有我，我就是很高兴的，再说眼下相府中的人可不敢将我如何，您就放心吧。”
说了半天，镇国候才硬邦邦的转过身，眼中湿润已经拭去，“时间也不早了，我让秦林送你回去，一个女孩子以后别再大晚上跑来跑去的。”
“噗嗤！”一声笑，这话让卓眠春忍不住笑意。
“外祖父，不是我看不上二表哥，只怕二表哥现在可护不住我，还是让他守着您吧。”说着又是一笑，而瞧着镇国候枕着脸又赶紧咳了声收住笑意，赶紧离开了。
出了房门，秦林还守在门外，卓眠春面上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
而秦林瞧着她这笑意，也跟着咧开了笑，“要回去了？我送你。”
卓眠春笑意收起，点点头想拒绝他却已经先转了身。
两人顺着小路走着，一路上相顾无言，夜里只有沙沙的声响，直到后门就在眼前，卓眠春停下步子。
“那玉，多谢二表哥惦念。”
静寂的夜，这软糯的声音，秦林一瞬间失神，一双眼眸中遮不住的疼惜，幸好是在夜色中，瞧不出几分真切。
“二表哥？”卓眠春拧眉又一声轻唤，心思却微禀。
秦林恍惚着回了神，赶紧别开目子，“你喜欢就好。”
卓眠春颔首，唇抿紧着带上一丝清冷。两人相视静默片刻，她又道了别转身离开。
无尽夜色中，那小路上的人影久久未曾离开，只盯着那身影离开的方向。
一道黑影不知何时落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