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云絮重新跪在了地上,有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飞快的运转。
气氛凝重。
忽然,她仰着头一字一顿地问;“皇上,是不是求什么都可以?”
陵州帝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紧紧地盯着姜云絮,不做回复。
话已经说出口,姜云絮就当他默认了,又问:“若此事涉及前朝政事也可以吗?”
这时芸妃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既激动又紧张,她看向了陵州帝。
就提醒姜云絮开口替楚宥齐谋什么了。
一旁的楚宥齐同样也很紧张,他是几个皇子中能力算是突出的,只是昏迷了五年,实力却不如其他几个皇子。
但若是做了太子,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次是个好机会。
陵州帝眸光锐利没有回答,只是居高临下的盯着姜云絮,似乎要将她看穿。
姜云絮强忍着惧意,环顾一圈,四周全都是人,她朗声说:“天子一言九鼎,在众人的见证下,臣妇斗胆替小皇孙要一个前程,恳请皇上赐小皇孙太子之位!”
话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穆皇后,她万万没有想到姜云絮胆子这么大,她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臣妾绝对没有怂恿三王妃提出此事。”
芸妃闻言则恨不得将姜云絮掐死,这贱人,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不仅没有帮到小皇孙,反而还给楚宥齐增添阻碍。
该死!
陵州帝趣味十足地看着姜云絮,直到姜云絮又大着胆子提议:“皇上,臣妇拼了命的救了小皇孙,自然想要替小皇孙博取一个未来,另外,臣妇还有所求……”
“姜云絮,你胡闹!”穆皇后呵斥,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看不懂时局呢。
陵州帝却问:“说来听听。”
姜云絮朝着陵州帝磕头,头触地,扬声说:“恳请皇上下令,小皇孙十五岁之内若是丢了性命,所有的皇子必须去封地,无一例外,另,五年之内无战事外,不得另立储君。”
此言一出,陵州帝怒喝一声:“放肆!”
天子发怒,所有人都跪下。
只有姜云絮听出了陵州帝的语气是缓和的,所有皇子几乎都在找靠山,可陵州帝正年轻呢,肯定不喜欢这个局面,迫于无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皇上,臣妇只是想保障小皇孙的未来,他年纪尚小,又没有生父母照顾,难免会有人惦记,所以臣妇才斗胆这般要求,何况,皇上已经答应臣妇,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姜云絮将作死进行到底,仰着脖子反问。
其他人都被吓傻了,芸妃恨不得上前捂着姜云絮的嘴,叫她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唯有姜云絮敢直视天子。
“皇上,万万不可!”
闻讯而来的姜丞相匆匆赶来,他对着姜云絮怒骂:“立储乃是陵州国大事,哪是你三言两语就决定的,姜云絮,你要注意分寸!”
姜丞相的年纪不算大,因保养得不错,在人群中也算是个美男子。
只是那双凌厉泛着杀气的眼睛,她看着就讨厌!
姜云絮此刻大致可以确定,她刚才的提议是正中陵州帝下怀的,
近期已经有了不少大臣在劝说陵州帝立储君,所以,那个位置也空闲不了多久,倒不如给了小皇孙。
“那姜宰相的意思是要皇上出尔反尔?”姜云絮直接反呛。
“你!”姜丞相蹙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他没好气道:“你总该有个分寸,而且这是朝廷大事,牵扯甚多,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说了算的?”
要不是碍于陵州帝在场,姜丞相就差要杀人了。
姜丞相对着其中一个在场的大臣使了个眼色,那大臣立即说;“自古以来立嫡立长立贤,哪有立一个四五岁孩子的,皇上膝下皇子诸多,怎么也轮不着小皇孙。”
姜云絮笑了:“难道小皇孙就不是皇族血脉了吗,还是这位大人在怀疑小皇孙的身世?”
话落,穆皇后阴冷的视线立即看向了那位说话的大臣。
“胡搅蛮缠,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那大臣解释。
“既都是皇族血脉,小皇孙怎么就不行了,前朝也不是没有皇孙做储君的先例。”
“你!”
大臣被姜云絮怼得没理,一时无言只好看向了陵州帝:“皇上,立储之事不可大意啊。”
陵州帝斜了眼姜云絮,似乎在等。
姜云絮立即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开始了胡搅蛮缠;“皇上,那臣妇没有其他所求了,仅此而已,臣妇只担心天子失信,日后哪来的威严让人服气。”
这话说完四周一片倒吸口气的声音,芸妃和楚宥齐都被吓傻了,一句话不敢说。
“来人,传朕旨意,拟小皇孙为储,择日昭告天下……”
陵州帝又说:“如你所言,小皇孙十五岁之内不幸夭折,朕立罚所有皇子离京,另,将你姜云絮碎尸万段,抄三族!”
说完,姜云絮二话不说重重地磕头,极快的说:“臣妇一定会负责小皇孙平平安安的长大,如若不然,皇上尽管抄家灭族。”
说完,芸妃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这句话意味着,姜云絮的性命就跟小皇孙牵扯到一块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是三王妃,若是小皇孙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要连累楚宥齐?
“另,今日三王妃冒犯朕,该罚!”陵州帝又抢先一步开口,说:“罚跪三天,不准任何人求情,以儆效尤。”
三天?
姜云絮揉了揉膝盖,可对上了身后几个恨不得要吃了她的人,她叩谢皇恩。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姜丞相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姜云絮,眼中的狠厉还有杀气。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穆皇后才铁青着脸问:“为何提这个要求,你差点连累了本宫!”
“娘娘恕罪,臣妇也是斗胆博一把。”姜云絮磕头,歪着脑袋将脸上的巴掌印凑上前:“臣妇已经没活路了,但臣妇还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亲人。”
穆皇后抿着唇不语,她到现在手心还是汗呢,稍有不慎就被连累了。
想想就后怕。
“臣妇只想借助小皇孙的力量活下去,找出杀害父亲,弄疯母亲的幕后凶手。”
穆皇后闻言气不过道:“你倒是直言不讳。”
姜云絮讪讪一笑,她鼻子尖的很,一下子就闻到了屏风后的淡淡龙涎香,她知道自己这一把赌对了。
她的敌人是姜宰相,和陵州帝一样。
又是个女儿家,对陵州帝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陵州帝没有必要防备自己。
要对付姜宰相,陵州帝肯定愿意站在她这边,偶尔的提供小小帮助,也无伤大雅。
“你医术了得,可有法子救玄王?”穆皇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姜云絮不慌不忙,这个问题她跟楚玄知早就达成一致了,治不了,有仇。
“娘娘,不瞒娘娘,臣妇之前给玄王看过腿,可惜……”姜云絮叹了口气:“玄王伤势太重了,此生都不可能再痊愈。”
穆皇后蹙眉,表示不信。
“玄王的腿已经彻底坏死,就好比是一块煮熟的肉,怎么可能再恢复原样呢,小皇子却不同,他是先天的心脏病,只是心脏长了不该长出来的东西,银针剔除,排出体内,就没事了,玄王若要保命只能砍断双腿,臣妇还没这个本事让玄王重新长出双腿。”
这么一说,穆皇后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