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再说上次还不是因为的你失误导致谈判失败。要是你当时耐得住性子按我说的做,恐怕那笔票子就成了吧?”
“嗯,那倒也是。我承认那次我有点莽了……”说着我便就地坐到了岩架上,半闭着眼睛。他也跟着坐到了我的旁边,用双手支撑着下巴,默默注视着天际间那道最美丽的霞光。
“说起来,你在共和国担任临时舰队指挥官的三个月期限也快到了吧?”
“嗯哼?对啊。”
“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老吕……”他摇了摇头,将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打算留在那里了。”
“嗯……”我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从他那双鹰一般的黄瞳之中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你还是要走吗?”
“没错,相较于议会,我还是觉得那里更适合我。而且……”他伸手指了指海滩,不远处的沙滩上,一个扎着双马尾,披挂着巡洋舰舰装的少女正和“你看看她……”
“她叫阿贾克斯,对吧?”
“没错。和你一样,我也在她们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他无奈地笑了笑:“而且,相较于议会,共和国居住区镇守府的总体实力较弱,如果遭到塞壬的大举进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作为那里的指挥官,我必须留在那里,确保她和东海卫的其他舰娘能够坚持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嗯,我懂了。”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那里更适合你,那就去吧。放心,我不会拦你的。”
“老吕,谢谢你。没有你,我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我也一样。谢谢你之前每次都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好兄弟……”我紧握着他的手“祝你好运,兄弟。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远处海滩上临时开辟的登陆场上停着几架飞机,地勤人员正在紧张地做着检查。这些曾让无数敌军闻风丧胆的战鹰此时正收敛着羽翼养精蓄锐,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战斗。也许下一秒钟,他们就需要拍打翅膀扶摇直上。而它们之中最靠近我们的,是一只尾翼上漆着毒蛇图案的战鹰。朝阳将它的羽翼染成了金红色,远远看上去活像是一只正在涅槃的凤凰。
“哎?那是星光吗?”
“是啊,就是当时咱们在军校那会飞行训练用的那架战斗机,很怀念吧?”
“不错不错……”他点了点头“不如在临走之前,咱们哥俩再过把瘾?”
……
“我靠!老黄!你TM发什么疯?!”
“不知道!反正我已经两年多没碰过飞机的控制杆了!”坐在前排驾驶座上的他兴奋地叫着,双手扳住控制杆,机头陡然抬起,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向上方冲去。
“老黄!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是飞机!不是火箭!”
“既然兄弟你大发慈悲地让我坐驾驶位,那么飞成什么样子我可就不管了!哈哈哈……”
好吧,我就知道这是个坏主意,哈哈……我苦笑了一下。唉,老兄,这也难怪当初带你的那个教官和你飞了一回就放你单飞了……这要是换成了我,我宁愿辞职也不想再坐一次你开的飞机了。
身后的引擎爆发出阵阵闷雷般的轰响,高度表疯狂旋转,五千米,六千米,七千米……不一会儿刻度表就越过了那条标注着一万米的红线,可他依旧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座舱外是呼啸的风声,我屏住呼吸,抓牢座位旁的扶手,默默地祈祷着这架刚刚修好的飞机不会在这一连串特技飞行动作的折磨下突然解体。
“老吕,我估计如果继续爬升,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会失速坠毁!”
“好吧,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呢?”
“忽略不计!兄弟!”他兴奋地叫道:“总之等我们落地之后,你这飞机肯定得返厂大修三十来天了!哈哈……”
“我靠!这飞机老子上周才修好啊!”
“不管了!大不了再修一次呗!这回我出钱!”说着他便握住了驾驶座旁边的引擎控制杆,将它“两车加力全开,引擎最大输出!让我们看看这宝贝到底能飞多高吧!”
我还想争辩什么,但在我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前他就已经毫不犹豫拉下了那根红色的控制杆。一阵刺耳的噪音从我身后的引擎中传了出来,原本已经快要失速的飞机像是突然获得了新的力量,继续以大角度向上方冲去。好家伙,老黄,既然当初你这么喜欢高空为啥就不想着转行去宇航局呢?非要来航空兵学校报复社会……
高度继续攀升,仪表板上的那个高度表显示我们现在的高度已经超过海拔两万米了。我感到有些头晕,胃里翻江倒海,只好靠着座舱一侧的玻璃稍作休息。突然间我注意到在不远处已经转变成黑色的深空中,浮动着一团清冷幽明的白色幻影。
“我的天呐……老吕,你看到了吗?”座舱前方传来了一阵惊叹声,他指着那个白色的光影问道。
“看到了,但是我还无法相信……”我直直地望着那个白色光影,它浑身散发着清冷的白色光芒,像一盏明灯一样静静地悬在深空之中。这种景象之前我也看到过几次,它非常常见,大概在飞行高度达到两万米之后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了。在我家乡,许多人会选择在晴朗的夜晚和家人一起赏月,他们或将其称之为晴空皓月。但是我感觉那所谓的晴空皓月和现在我这里的月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张模糊的马赛克拼图,其观赏性应该和家里栽种的一盆盆景差不多。
嗯,俗话说得好,星辰大海没有浪漫,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寂。虽然这样赏月能确保你自己看到最真实最清晰的美景,但是独自一人身处在高处,难道就不会感到寂寞吗?况且,如果赏月的初衷是和家人一同观看这循环了长达数十亿年的天象,并一同许下对未来的美好祝愿。那这样的做法算不算一种违背本心的蠢事呢?
嘛……就我个人的观点,我觉得那些有能力达到这种高度的人,基本上已经不会再感到孤独了。试想一下那天开会的时候,站在世纪酒店云端之上的李开宇议长不也是一个人吗?
“老吕,你觉得那上面有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得那里应该不会这么巧刚好有个塞壬的秘密基地吧……”我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好吧,那么现在咱们再来打个赌。看谁先上到那上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