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荫见她看过来,脸上的笑意越发冷沉了一些,缓缓坐直了身子,随手指了一瓶酒,“就这瓶吧。”
“好。”宋惜瑶不知道他卖这个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依言打开了那瓶酒,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陈少爷……”
陈和荫伸手接过宋惜瑶递过来的杯子,抬手间将她的手腕一起扣住,“你不好奇?”
“惜瑶不敢多问。”宋惜瑶识趣地垂低了脑袋,模样乖顺,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陈和荫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冷涩了些,“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清冷的话语落入耳中,宋惜瑶努力维持的镇定终于还是出现了几丝裂缝。
端着酒杯的手轻颤,宋惜瑶看向陈和荫,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音,根本掩饰不住此刻心底的慌乱,“陈少爷指的是……”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的那次,”陈和荫看向宋惜瑶,冷声说道,“你真的觉得我是为了你出去飙车自己把自己撞成那样的?”
陈和荫说话间,伸手接过宋惜瑶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出声道,“我承认,我对你是有那个心思,但是你就算长得再好,于我而言终究不过是一个玩过就可以丢弃的女人罢了,我怎么样也犯不着为了你去寻死觅活,你说是吧。”
宋惜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听着陈和荫说着话,但是心中却早已惊涛骇浪。
她不相信陈和荫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来跟自己说这些话,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接下来他所想说的话,只怕才是他开这个口的真实目的。
陈和荫见宋惜瑶努力掩藏着内心的情绪,回身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想以此来转移情绪,不由得轻笑出声。
“不过我比顾夜霖运气好,我不过是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而已,而顾夜霖,只怕是要在医院里待一辈子了吧,这么算起来,薄修文还是更恨顾夜霖一些啊,也是,毕竟我都没有真的碰到你,顾夜霖可是把你人都抢走了……”
看着宋惜瑶手中端着的酒杯晃个不停,陈和荫满意地伸手接了过来,继续出声道,“说起来,薄修文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啊,他可是亲自开车撞的我,那种车速之下,如果没控制好,进医院的是他还是我,可就真不好说了……”
陈和荫说话间,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傻站着干什么,再倒啊。”看着宋惜瑶愣愣地出神,陈和荫不由得嗤笑着出声道。
宋惜瑶这才端起酒瓶,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不过宋惜瑶,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下限,顾夜霖为了你豁出一切做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还能在他病房里跟薄修文行鱼水之欢,我真是替顾夜霖不值啊,你说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哦,不,听着自己的未婚妻跟那个害得成了废人的男人激情四射,他心里会想些什么,会不会恨不得自己就那么死了,总好过被人这么羞辱?”
陈和荫的话字字句句,全扎在了宋惜瑶的痛处,宋惜瑶没控制好情绪,酒水洒了陈和荫一身。
“你怎么回事啊,倒个酒都不会,陈少爷,您没事吧……”萧青夏看着宋惜瑶泼了陈和荫一身,不由得狠狠推了宋惜瑶一把,怒声道,“陈少爷的衣服都是高级定制的,你赔得起吗?”
“好了,瞧你激动的。”陈和荫伸手一把将萧青夏拉回到怀里,笑得邪肆,“那你帮我把衣服的酒喝掉啊……”
萧青夏一愣,随即伸手轻轻捶打着陈和荫,“陈少爷,你好坏……”
“……”
他们两人的嬉戏调笑声在耳畔响起,宋惜瑶却已经充耳不闻了,她此刻的脑海之中全是陈和荫刚刚的那番话。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在指向同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薄修文困着她的那段时间,他开车撞了顾夜霖,是他害得顾夜霖成了植物人,是他害的,是他把那么一个温润如玉,雅致矜贵的人,变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眼不能看的人……
情绪在心腔之内积压膨胀,所有的情绪都在叫嚣,好似要冲破宋惜瑶的这一层皮囊,突破而去。
陈和荫看着宋惜瑶此刻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薄修文,我是斗不过你,但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一日都不敢忘,只不知这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误会,甚至手刃的感觉,会不会格外地痛。
陈和荫想着,笑得越发肆意,搂着萧青夏,嬉笑声不绝于耳。
“好了,我今天心情好,你把这些酒都打开,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别丧着张脸在这里影响我心情。”陈和荫看着宋惜瑶冷声道。
宋惜瑶应着,把桌上的几瓶酒都开了,然后退了出去。
“陈少爷,你干嘛要便宜她啊。”萧青夏看着宋惜瑶居然这么好命,什么亏都没吃,平白无故就赚了这么一大笔,不由得撒着娇出声道。
“你别闹,你的好处不会少你的。”陈和荫今天心情是真的好,萧青夏这么跟他闹他也不生气,只搂着她出声道。
萧青夏听着陈和荫的话,心情这才好了起来,急忙端过桌上的酒杯喂着陈和荫喝了起来。
宋惜瑶走出包间之后就回到储酒室,脑袋‘嗡嗡’作响,这段时间听到的那些话,那些内容都疯狂地涌向了脑海之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宋惜瑶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口袋里顾翰博给的那个针管,走出了储酒室,走进电梯,按下了二十层。
电梯到达二十层,宋惜瑶走出电梯,看着那扇房门,眼中满是恨意,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恨意之后,宋惜瑶抬手,解开了此刻身上那件黑色西服上的两粒纽扣,挤出了一抹笑容,然后抬步走了过去,走到房间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屋内没有反应,连声音都没有一丝。
一鼓作气地走到这里,结果里面没有声音,宋惜瑶的气顿时泄了不少,想着自己也是蠢到家了,他又不是日日都住在这里,自己怎么就能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就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