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霖,真的是他的声音,他们找过来了。
宋惜瑶想着,也顾不上那掉落一地的果子了,快步向着顾夜霖跑了过去。
“夜霖……”跑到近处,真真切切地看到顾夜霖,宋惜瑶还依旧有些恍惚,嗓音微微沙哑地出声唤道。
“惜瑶……”顾夜霖眼眶一热,低喃了一声,快步上前,一把将宋惜瑶抱进怀里,“惜瑶,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夜霖说话间,喉间生涩哽咽。
调取高速附近的监控时看到宋惜瑶和薄修文一起坠崖的那一刻,顾夜霖真的恨毒了自己。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没有人敢指望他们还能活着。
他知道宋惜瑶是没有办法接受宋家一家在她面前坠崖才会跳下来的,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跟着一起跳下来,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提前把一切计划告诉宋惜瑶,为了让这一切显得逼真一些,为了让宋惜瑶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可以让薄家所有人相信,所以他选择了暂时瞒着她。
还好她此刻没事,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顾夜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夜霖,我爸妈和哥哥呢,”宋惜瑶声音带着微颤,紧紧揪着顾夜霖衣服的前襟,红着一双眸子出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宋惜瑶其实真的很害怕知道,那辆车子以那么快的速度飞窜出去,宋惜瑶真的不敢去想整个车子坠落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惨烈境况。
这两日在这个崖底,她还可以用薄修文安慰她的话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既然他们两个都没事,那他们也不会有事,但是现在,崖底虚幻的与世隔绝的两日过去了,她就必须要面对真相了。
“惜瑶,他们没事,但是车里的人都死了。”顾夜霖压低声音在宋惜瑶耳畔缓缓出声道。
“什么意思?”宋惜瑶眼眶通红,抬头看向顾夜霖,真的不明白他这个话里的意思。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计划吗?”顾夜霖俯身认真看向她,认真出声道,“这个就是我的计划,车子确实是宋家的车子没有错,但是当时车子里除了一个司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车子撞破护栏冲出去之后,司机就采取了自保的方式从车内滚出去了,他是练过的,他说他有百分百的把握逃生,他在确定车子摔落的地点之后,我们就先救援队一步将事先准备的尸体放到了附近,都是这几天刚刚去世的人,我给了家属一笔钱,他们就同意了,然后昨天我就以你未婚夫的名义帮那几具尸体收了尸……”
宋惜瑶听着顾夜霖的话,揪着他前襟的手越收越紧,“那,他们,他们人呢?”
“出国了,新身份,只要薄家信了,你就再也不用受他们的威胁了。”顾夜霖看着宋惜瑶认真出声道。
在得知他们一切安好的这一刻,宋惜瑶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开,眼泪便再次汹涌而来,整个人趴在顾夜霖的胸口哭得泣不成声。
顾夜霖知道她受了惊吓了,便也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宣泄着情感。
薄修文被人从山洞里抬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他们紧紧相拥的场景,这样的场景扎得他浑身都痛,他闭上了眼睛,逼着自己不去看。
宋惜瑶,我说过的,只要我还活着,这辈子我都会纠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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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修文在医院躺了很久,期间薄华荣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薄修文大骂,骂他不孝,骂他愚蠢,骂他为了一个杀姐仇人差点搭上了性命,但是不管他怎么骂,薄修文都没什么情绪,只任由他骂。
薄华荣每次都一个人骂够了,骂累了,这才转身离开。
周而复始,几次以后,薄修文都快听习惯了,整个人就越发没有情绪了,所以在今天薄华荣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薄修文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薄华荣看着他这个样子,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冷笑着在病床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看到我,”薄华荣直接开口道,“你为了她要死要活的,要丢下我这个老头子跟她一起去死,可是她呢,她那边忙着订婚宴呢,在你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她就答应了顾夜霖的求婚了,薄修文,这种女人也值得你为她去死?你就这么点出息?我但凡多一个子孙,我都不愿意承认你是我薄家的子孙。”
薄华荣这一番话落入耳中,薄修文终于有反应了。
双拳狠狠攥紧,眼中却是一片灰败。
她要跟顾夜霖订婚了,她还真的准备要嫁给顾夜霖了?
可是宋家的事故才过了多久,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人了呢?
薄修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薄华荣冷冷看向他,“干嘛,出息了,还想去抢婚?”
“订婚宴在什么时候?”薄修文看向薄华荣,语调冰冷地出声问道。
“你……你……”薄华荣被薄修文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站起身,看着薄修文,拐杖举起了,又猛地放下,“薄修文,我若不是怕我薄家绝后,怕断了祖宗的血脉,我现在就打死你算了,你还要脸吗?你现在竟然还敢来问我这个?”
“那不然呢,就让她如愿嫁给顾夜霖过开心日子吗?”薄修文看向薄华荣,“爷爷,你难道不觉得现在我对她的纠缠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吗?”
“歪理!”薄华荣哪里听得进去薄修文的这种解释,拐杖狠狠地撞击地面,“薄修文,我看你就是被她迷得昏了头了,祸水,她就是祸水,现在祸水东引了,怎么你还上赶着要引回来?你就准备把自己这一辈子都耗在她身上了?”
看着薄修文此刻这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薄华荣气得不行,恨恨地说完,愤然转身走开了。
他现在真的是看到薄修文就来气,多一眼他都不想看。
看着薄华荣走出病房,薄修文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