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的事,老爷已经知道了,是老爷让我过来接少爷回老宅的。”司震看着自己的弟弟,也不想去跟他多打什么哑谜,而是直接开口道。
他们兄弟俩能有今日,算起来也是薄华荣给他们的,只是他们到了薄家之后,薄华荣就让司介直接跟着薄修文了,而他则一直留在薄华荣身边。
其实薄华荣能有这样的安排倒是也不奇怪,司震很明白,在他们这样的大家族里面,即使是至亲有时候也是不能完全信任,所以薄华荣把他们兄弟一个收在身边用,一个放到了薄修文的身边,这样也算是用他司震来掣肘司介了。
只是这些年下来了,司介倒是对薄修文忠心耿耿,司震很明白,在司介的心中,他真正的主子早就已经是薄修文而不是薄华荣了。
这一点他司震能感受到,薄华荣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如今他们祖孙两个没什么大矛盾,薄华荣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这些年,司震每每想提点他这些,司介都一副听不进去的模样,此刻对着他这个大哥都摆出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来了。
“司介,元叔已经知道了,瞒不住的,老爷请了鬼手神医宴少爷在老宅聚聚,所以特意让我过来请了少爷回去,大概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宴少爷给少爷想个办法,老爷一番苦心,你好好劝劝少爷。”
司震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急切,但是他很清楚他此刻说的话薄修文也能听到,所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过,只能这样,让司介去劝他。
司介听着司震的话,听说晏淼在老宅,心中不免也升起了几分希冀,希冀着他真的能有办法帮着薄修文克制厄醚。
毕竟是名扬海内外的鬼手神医,外界传的神乎其神,说他能医死人,肉白骨,这样一个声名在外的人,也许真的能想出什么应对之策吧。
司介其实心里也不敢肯定,但是此时此刻,如果晏淼都没有办法的话,那司介就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想出办法来帮着薄修文压制厄醚了,所以挂断可视电话的一瞬间,司介转身看向一脸寡淡的薄修文的那一刻,直接就向着薄修文跪了下来。
“薄少,求你。”司介看向薄修文,跪在地上,垂低头,出声道。
薄修文看着他,双眉狠狠拧了起来,冷着声道,“起来。”
“薄少,老爷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就算不回去,老爷他也知道了,但是现在宴少爷在,说不定他真的能有办法呢,不说帮你直接治好,若是能克制一下发作的频率都是好的啊,少爷!”
司介是真的一心为了薄修文,他知道他心中的顾虑和担心,就是因为知道,才替薄修文不值,才特别希望薄修文能够多为自己想想。
“司震都到楼下了,你觉得我可能不回去吗?”薄修文略显疲累地坐进了沙发里,微微拧了拧眉心,这才继续道,“你先起来,我稍缓一下就回去。”
“是。”司介听着薄修文应下了,心情有些激动,立刻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站起身来。
厄醚的发作真的来势汹汹,第一次薄修文是扛过去,但是整个人却也像经历了一场大病一般,疲累不堪。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个样子出现在薄华荣的面前,所以才想坐着缓一缓,哪怕等脸色好看一些再回去都好。
—
薄家老宅。
夜已经深了,薄华荣毕竟上了年纪,困意微微泛上来,端着手中的茶又喝了一口,这才带着几分歉意看向了晏淼,“淼儿啊,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刚回国,薄爷爷我就大晚上的把你喊了过来,真的是越老越不成体统了,今晚着实晚了些,要不这样,你今晚就先在薄爷爷这里休息住下吧,明日再帮我那不肖孙看看……”
薄华荣看着晏淼带着几分试探出声问道。
晏淼现在名声在外,但是求他看病的人,他向来只看眼缘,一百个人中能请的动他的,恐怕也就那么一两个,他性子又傲,面上看着敬重自己,但是心底里还不知道在怎么数落他这个老不死的了。
薄华荣也不想仗着自己的身份逼着他在这里跟自己一起等,这才带着几分委婉,想劝着他先去睡,但是话语之中却没有要放他回去的意思。
对于薄修文这种近乎自杀一般的行为,他薄华荣气归气,却也做不到坐视不管,任由他被那厄醚折腾,也怕他万一真的扛不过去……
“不用了,薄爷爷,您这把年纪还在等着,我等等也无妨,反正我熬夜是熬习惯了的。”
晏淼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手上依旧戴着那副白手套,端起茶盏的时候,茶水溅到了他的白手套上,惹得他眉头微蹙,眼前无端就闪过了宋惜瑶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原本平静的心湖突然就像被人投进了一块石子一般,涟漪四现。
“怎么了?茶水冷了?”
薄华荣知道晏淼性子挑剔,见他攥着茶盏发呆不由得出声问道,说话间看了身侧的佣人,佣人一惊,急忙上前,恭声道,“宴少爷,我这就给您换了。”
“哦,不用了,”晏淼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向了薄华荣出声道,“不关茶水的事,是想到了一点烦心的私事,倒是让薄爷爷看笑话了。”
“倒是难得,这世上竟还有能让你烦心的事。”薄华荣听他这么说,便也随口说笑了一句,点到即止。
晏淼也只是轻轻挤出了一个笑容,浅浅喝了一口茶。
“老爷,少爷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车声传来,老宅的佣人急忙进来通传道。
“哼!”薄华荣冷哼了一声,双手撑在拐杖之上,“他倒是舍得回来了!”
晏淼看着薄华荣那个样子,跟着轻笑了一声,“薄爷爷,十多年没见了,您这性子倒是依旧一点都没变,明明对您这孙子宝贝的紧,知道他出事,恨不得把我五花大绑给绑过来,现在人回来了,您倒是又气上了……”
晏家跟薄家的关系也是薄华荣那一辈开始的,毕竟差了两辈,晏淼跟薄华荣算不得熟识,只是听自家爷爷多次提起过。
知道他性子傲,晏爷爷一再嘱咐过他,日后他可以拂了任何人的面子,唯独不能拂了薄华荣的,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薄华荣这般唐突地给他打电话让他连夜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过来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