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宿舍,宋惜瑶快步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痕迹,宋惜瑶用力地揉搓着,动作之间,眼泪再次滚落,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夜霖,对不起,对不起,我配不上你对我的好,为了我这么一个人,你真的不值得不值得……
一颗心被这种剧烈的痛意撕扯着,宋惜瑶的指甲狠狠地在那些伤口上挠抓着,一直到那些痕迹被血痕掩盖,她才停下了这种近乎自虐一般的动作。
许久之后,宋惜瑶才从浴室出来,换了一身素净干净的衣服,便又急急地出了门,手中捏着一张卡,里面有几万块钱,是昨天齐湛开的那几瓶巨贵的酒的提成。
紧紧攥着这张卡,宋惜瑶期望着这笔钱交到顾年渡手上之后,自己就可以见到顾夜霖了。
带着这一丝希望,宋惜瑶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坐进电梯,抖着手按下了楼层号,看着数字一点一点跳动,宋惜瑶捏着银行卡的双手紧张地用足了力气,几乎就要把手中的卡片生生折断。
电梯门打开,宋惜瑶满怀希望,刚迈步走出去,就被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顾少爷现在需要休息,你不能进去。”其中一人看向宋惜瑶,语气冰冷近乎公式化地出声道。
“我知道的,我不会吵到他休息的,我就进去看一下,哪怕一眼,一眼都好。”宋惜瑶看向眼前的人出声道。
“顾老爷吩咐了,谁都不能放进去,就算是一眼都不行。”那人依旧冷着脸出声道。
“这个,这个里面有六万块钱,我跟顾爷爷说好的,只要我能赚够夜霖的医药费,我就可以进去看他的,你们可以去问顾爷爷,你们去问他啊……”宋惜瑶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把卡往那人手里塞去。
那人寒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宋惜瑶的卡,只依旧拦着她。
宋惜瑶见状,情绪崩溃的厉害,现在还能见到顾夜霖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她必须要见到他。
不管不顾地想要冲进去,可是宋惜瑶的力气在那两人的面前近乎微不足道,几乎没怎么费力他们就把宋惜瑶拦了回来。
“求你们,求你们让我进去,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你还是去求顾老爷吧。”那人冷漠地看着宋惜瑶出声道。
也是电梯口引起的响动有些过于大了,殷书娅微微站起身,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就跟宋惜瑶四目相对。
看到殷书娅的那一刻,宋惜瑶才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苦笑着看向她出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殷书娅被宋惜瑶这种惨然的眼神弄得有些心惊,自己知道自己是趁着顾夜霖昏迷钻了空子,心理上就无法理直气壮地面对宋惜瑶,但是机会难得,她是真的很爱顾夜霖,即使他现在成了植物人,即使他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她也希望那个陪在顾夜霖身边的人可以是她殷书娅,她也依旧心甘情愿地陪在他的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殷书娅这才抬头看向宋惜瑶,“我在这里照顾夜霖,夜霖现在这样了,身边总是需要人照顾的。”
“是顾爷爷把你喊过来的?”其实心中已经很清楚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了,但是宋惜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遍。
“是,”殷书娅也没有再避开她的眼神,而是迎上她的目光出声道,“我爱夜霖,我会照顾好他的。”
殷书娅说着,看了宋惜瑶一眼,转身走回了病房。
宋惜瑶看着她走进病房,瞬间就没了继续挣扎的力气了。
她知道这是顾年渡的意思,他不愿意自己再留在顾夜霖的身边了,所以自己才走,他就把殷书娅请了过来。
在他眼中,大概也只有殷书娅这种家世清白又有身份的人才配的上夜霖吧,而像她这样坐过牢,又在夜宴工作过的人,他又如何能看得上。
宋惜瑶失魂落魄的走进电梯里,随着电梯到达一楼,她又木然地走出了电梯,一直到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她才发现外面此刻正下着倾盆大雨。
没有带伞,又不愿意再在这里待着,宋惜瑶就这么直接走进了雨中。
滂沱的大雨淋得她眼前一片花白,茫然地走出医院,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而就在此刻,一辆小货车的司机也被这突然的大雨弄得心烦意乱,正在吐槽着这鬼天气,冷不丁看到自己的车道不远处竟然站着个人,连声咒骂着踩下了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连带着叫骂声一起传来,宋惜瑶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马路中间来了。
雨天路滑,小货车司机已经及时踩刹车了,但是车子还是依旧剐蹭到了宋惜瑶,宋惜瑶整个人被带翻在地,狠狠地摔在雨地里。
“要找死滚远点去找,别来我这里寻晦气!”那人探出车窗看了一眼宋惜瑶,恨恨地骂了一声,一脚油门就将车子开走了。
车子疾驰过宋惜瑶身边,又溅了一大片的水花,狠狠地砸在了宋惜瑶的身上。
宋惜瑶却已经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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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修文站在夜宴宿舍七楼的阳台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已经在烟头聚了许多,他却依旧没有要抽一口的意思,只沉着眼眸看着不远处。
这间宿舍就是他特意安排的,那一夜,若不是他跟了过来,现在这世上只怕就没有宋惜瑶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薄修文的眼神越发晦暗了几分。
香烟逐渐燃尽,灼热的温度传来,薄修文才将烟蒂摁灭,转身推开了宋惜瑶的房门。
进门的一瞬间,薄修文就看到了那三本书,此刻正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
觉得有些刺眼,薄修文刚想伸手掸开,可是脑海之中就是不断冒出宋惜瑶那拼死也要护住这几本书的模样来,最后手还是僵在了那里,没有动作。
在沙发上坐下,薄修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卡,带着几分轻嘲,将卡往茶几上一丢。
他真的觉得自己脑袋是被门挤了,因为她临走时那一句故意的‘薄少爷记得给钱哦’,他就真的巴巴地过来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