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顺不敢有一句废话，立刻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在顾家这么久，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顾夜霖发这么大的火。
在他的印象中，顾夜霖一直都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性格，不管遇到多难多棘手的事情，他好像总是能冷静应对，性子也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从不与人过分亲近，却也从不为难人。
只是今天这件事情，确实算得上是奇耻大辱，自己的女人被人当着面抱走了，别说顾夜霖了，换了随便谁都接受不了，就算性子再好的人，只怕都接受不了这个吧。
“掉头。”
千顺正想着，后座顾夜霖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过来。
千顺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敢应声。
“千顺，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要么现在掉头回去，要么放我下去，我身边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助理。”顾夜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语调却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心底发麻。
千顺听着顾夜霖的话，知道他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其实心里也能明白他此刻的情绪，所以在顾夜霖这句话出口之后，果断调转了车头，重新往回开去。
车子一路开回到薄修文的别墅门口，顾夜霖撑着身子从车上下来。
别墅此刻大门紧闭，顾夜霖根本进不去，就站在门口不停地按门铃，一遍又一遍，不停不歇。
房内，宋惜瑶被薄修文摔到了床上。
楼下的门铃声在主卧室自然是一点都听不到的。
宋惜瑶跌入床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双眸带着恨意，看着薄修文，缓缓撑起了身子。
“薄修文，你就非要这么羞辱我吗？”
就在宋惜瑶努力想要撑起身子的那一刻，薄修文却突然倾身靠近她，逼得她不得不后仰以保持自己跟他的距离。
“宋惜瑶，你还真是没良心，”薄修文冷着眼眸看着她，“我在帮你惩罚害你的人啊，我原本都没想牵扯你，是你跟顾夜霖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的，也是你自己开口说愿意留下来的，怎么这会又哭的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他们犯了罪，你要是有了证据，直接报警就好了……”
“我是想报警的啊，可是你也看到了，顾夜霖他舍不得啊……”薄修文说着一把擒住了宋惜瑶的下颚，“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是他舍不得，是他选择的拿你来做交换，给殷书娅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没有！”宋惜瑶听着薄修文的话，一把掸开了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薄修文，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非要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让我觉得自己很脏，让我觉得我再也配不上顾夜霖……”宋惜瑶咬着唇看着薄修文，一字一句地出声道。
宋惜瑶的话激怒了薄修文，他突然猛地变了脸，一把将她狠狠按进被褥里，“是，我就是要折磨你，羞辱你，这些都是你应受的，宋惜瑶，你活该。”
薄修文的话很冷很冷，说话间一把扯开宋惜瑶身上的衣服，粗暴而又蛮横。
心痛和身体上的痛交织而来，眼泪再次从眼角溢出，滚落下来。
薄修文看着她这般泪眼婆娑的样子，越加恼恨起来，“宋惜瑶，装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哭成这样吗？”
羞愤难当，却又不敢真的惹怒了他，宋惜瑶只能狠狠咬着唇，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止不住地往下流。
薄修文浑身的怒气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最后还是伤了她。
—
顾夜霖在薄修文的别墅外面守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他思前想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的无能。
以前他嘲笑轻视的权势地位在这一刻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清楚地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
那所谓的清高，那所谓的鹤立鸡群不过都是他给自己编织的笑话而已，在这种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护不住的时候，以前的种种只能成为一个笑话。
胸腔处的痛意越发严重，顾夜霖脸色惨白，却依旧还是撑着身子，一遍又一遍地按着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宋惜瑶的名字。
千顺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将顾夜霖拉走，被他蛮力推开。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去管什么殷书娅？”对上千顺关切的眼神，顾夜霖自嘲地出声道，“她这一辈子是不是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管她，我为什么要去管这个存着心思要害宋惜瑶的女人！”
顾夜霖说着，背靠着别墅外的围墙，痛得狠狠蹙了蹙眉，想着宋惜瑶此刻和薄修文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痛死了。
“少爷，你别这样，你仁善惯了，让你眼看着殷小姐的前程尽毁，你肯定做不到的。”千顺看着顾夜霖此刻的样子，努力想要出声安慰道。
“仁善？”顾夜霖突然就觉得这两个字好讽刺，冷笑着靠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情绪在这一刻差到了极点。
从医那一刻起，他就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他从死神手中抢回了多少人自己都数不清了，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办法从薄修文这个恶魔手中抢回宋惜瑶。
他所骄傲在意的一切，在碰上薄修文的那一刻的，就如鸡蛋撞上了石块一般，顷刻之间就碎裂无用了。
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在墙上，指节磨破冒血，他却好似浑然未觉一般。
顾夜霖就这么，带着满腔的自责和自鄙在薄修文的别墅外坐了一整夜。
晨光照亮大地的时候，宋惜瑶是猛地惊醒的。
昨晚她是怎么昏死过去的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可是这会她却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中关于顾夜霖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切，让她痛彻心扉。
“夜霖，夜霖……”惊慌过度，夹杂着心碎的情绪，宋惜瑶一时都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一边呢喃着，一边想要找到顾夜霖。
直到对上薄修文那恨不得要活活掐死她的眼神时，宋惜瑶才猛地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