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
宋惜瑶听着薄修文的话,即使努力想要维持表面上的冷静,却依旧还是被他的这番话语给震到了。
她眼中的情绪薄修文看得清楚,没法解释,私心又不愿意放她走,便索性冷了脸,“听不懂?”
“……”宋惜瑶微微一颤,抬头去看他。
“还不去洗澡?”薄修文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压下万般思绪,冷冷出声道。
“好……”宋惜瑶觉得自己烧的脑子反应都开始迟钝起来了,此刻听到他冷着声再次催促,只能咬着牙起身,走进了浴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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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修文在房内,烟一根接着一根,一颗心烦躁不堪。
眼看着房内都缭绕起烟雾了,才惊觉那小丫头一向不喜烟味,又急忙把房间的窗户都打开,让烟味以最快的速度散了出去。
窗户打开,夜风纠缠起纱帘,摇曳起一个肆意的弧度。
薄修文站在窗口,感觉着身边的纱帘纠结缠绕,脑中全是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那般古灵精怪,躲在纱帘之后想要吓她母亲,却不想一把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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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爷……”
低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将薄修文自回忆深处拽了回来。
她应该是已经洗过澡了,头发稍显凌乱的披散着,只是还是穿回了她的那条棉麻长裙,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薄修文回身看向她,细细地打量着她。
他觉得自己好似有许久不曾这般好好地看看她了。
四年未见,比起四年前,现在的她身上多了一丝女人味,却也少了一份明媚和张扬。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眉眼低垂,脸庞精致,皮肤白皙,乍看之下,完美无瑕。
可是他记得那一日,任家的宴会之上,有人提起过她的肩膀上,被人刻了字的。
薄修文想着,眼眸微微一暗,哑声道,“过来。”
宋惜瑶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向着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面前,宋惜瑶才站定了脚步。
薄修文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圈了起来。
宋惜瑶身子略显僵硬,因为他这一刻那过分温柔的动作。
薄修文有些不忍心,圈着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去做了,不去触及她的伤口,不去触及那些她心底的不堪,不去触及她的敏感。
那一瞬间,他真的就想这么安静地抱着她,抱着她就好。
可是到底还是想知道,狱中四年,她到底遭遇了些什么,那所谓的伤疤,那只要一提及她就亟不可待想要掩盖的疤痕到底有多不堪。
他自身后用左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极尽隐忍,颤着右手,一点一点往上,伸到她肩膀处,伸手将她右肩处的衣服轻轻拉拽而下。
可是他只拉开了一点点,怀中原本安静乖顺的人儿却突然像受了惊一般转身猛地推开了他,然后疯了一般地拉扯好自己的衣服,将领口紧紧地揪成一团,不露分毫。
她的反应太过于剧烈,惹得薄修文双眉狠狠蹙起,冷沉着脸看着她。
宋惜瑶紧扣着衣襟,狠狠后退了好几步,脑海中全是当时狱中的场景。
她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死死按在墙上,囚衣被扯开,那个一直跟她交好的女人拿着磨尖的牙刷柄,一下一下,在她莹白的肌肤上狠狠拉扯划开……
血顺着背脊流下……
剧烈的痛,她哭喊得撕心裂肺……
那种痛,那种屈辱感,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能吓得她脸色惨白。
“不要,不要……”
那些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恐怖回忆随着薄修文刚刚的那一下动作汹涌而来。
宋惜瑶呢喃着,一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要撞上身后的装饰柜了。
“宋惜瑶!”薄修文到底没忍住,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
他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整个人撞上他坚实胸膛的一瞬间,宋惜瑶才缓缓回过神来,眼泪汹涌……
她已经不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了,她出来了,她已经出来了……
宋惜瑶在他怀里哭得不成样子,哭得薄修文一颗心跟着乱作一团。
舍不得推开她,更舍不得再去揭她的伤疤,薄修文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汹涌的泪水打湿胸口。
宋惜瑶狠狠地拉扯着自己的思绪,狠狠地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宣泄情绪。
她遭遇的这些都是他安排的,他交代的,她现在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他会怎么想,觉得自己万般可笑,觉得自己咎由自取?
宋惜瑶想着,渐渐地止了哭声,轻轻退出他的怀抱,伸手胡乱抹了两把眼泪便急忙出声道,“薄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冒犯到您了,您要怎么责罚都行。”
看着她一退出自己的怀抱就开始认错,开始认真自我检讨的模样,薄修文一颗心跟着拧了起来。
“哭够了?”冷涩的声音,疏远晦暗,从薄修文口中溢出。
宋惜瑶没敢说话,只是拼命点了点头。
“那就上床。”薄修文再次冷声说道。
宋惜瑶双眸还因为哭过通红着,听着他的话,缓缓抬头。
“怎么,要我抱你上去?”薄修文见她红着眼睛看过来,神色间的冷冽微散,带着几分轻挑出声道。
宋惜瑶急忙摇头,然后手脚并用爬上了那张大床,轻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薄修文看着她钻进被子的模样,一股陌生的冲动汹涌而来,双眉狠狠一蹙,冷着脸向着浴室走去。
宋惜瑶缩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
耳边传来花洒的水声,宋惜瑶微微诧异,他不是洗过澡了?
她记得她上来送浴袍的时候他就刚洗过澡。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靠他太近了,所以,嫌脏吗?
宋惜瑶神经一直紧绷着,脑海中胡乱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睡在薄修文的床上,她肯定会一晚上难以入眠,但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退烧药的药效之下,困意很快汹涌,薄修文的床又过于舒服,她就这么躺在上面,不知不觉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