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言那头，他在挂断电话之后，并没有立刻放下手机，而是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苏蕴刚才问的问题。
想着想着，他就轻声笑了起来。
是个好现象，他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又出神想了一会儿，他将手机放到一边，垂眸看着桌上的文件，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散去。
片刻之后，他拿起书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贺斯言的助理很快将电话接了起来，恭声道：“贺总，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明天你亲自去一趟赵氏集团，找到赵正弘和李艳夫妇，告诉他们如果想拿下东四环的招标案的话，就作做好一件事。”
“是，贺总您说。”
贺斯言干脆利落地道：“让他们把他们的女儿赵姿送出国，且五年之内不准回国。否则东四环的工程，我会交到他们的死对头手中，让他们夫妇好自为之。”
助理怔愣了一瞬，但还是立刻道：“贺总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去。”
“嗯。”贺斯言挂断了电话。
他抽出一支烟，点燃，青烟笼了他的眉眼，映出了他眉眼中的果决和犀利。
他已经和苏蕴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
既然赵正弘和李艳教不好他们的女儿，那就送出去，让社会来教育。
社会总能教会她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要是再留她在京城，这么任由她蹦跶的话，苏蕴不嫌烦，他都烦了。
所以他来替苏蕴解决，来替她扫清障碍。
——
是不是在逐渐喜欢贺斯言这个念头整整折腾了苏蕴一夜，让她一宿都没有怎么睡着。
第二天虽然是周一，但是幸运的是苏蕴上午并没有课，所以她打算一会儿回到学校之后再睡一会，下午再去上课。
下楼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弥漫出了醇香的咖啡味，是苏清墨又在煮咖啡了。
苏蕴走到餐厅里，看见苏清榆也在。
苏清榆在搅着一杯咖啡，旁边放着奶和糖，他放了不少进去。
一见到苏蕴过来，他手中的银勺一抖，溅出了几滴滚烫的咖啡，烫得他一哆嗦。
苏蕴视若无睹，走到她常坐的位置上坐下，苏清墨给她端了一杯咖啡上来。
“昨晚没有休息好吗？”苏清墨看着她眼下的乌黑，关切问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玩游戏玩得晚了一些而已。”苏蕴随口说。
听到这话，苏清榆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游戏这两个字，总会让他很敏感。
清了清嗓子，苏清榆不禁问：“你喜欢打游戏吗？你是什么区，什么段位啊？”
苏蕴挑起眼尾看了一眼苏清榆，哼笑一声，吐出两个字：“你猜。”
苏清榆登时一噎。
他猜？
“段位应该很高吧……”苏清榆说，“上次和你solo，我发现你很厉害，绝对是高手水平。国服天梯榜上有没有你的名字？”
“没有。”苏蕴干脆利落地回答。
天梯榜上肯定是没有她的名字的，她的游戏又没有名字。
“这样啊。”苏清榆有些失望，继续又道，“其实你该多打打积分，依照你的水平，你肯定没问题的，肯定可以名列前茅。”
苏清榆还是比较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厉害一些的，这样以后说出去也好听。
虽然他和苏蕴不熟，但是苏蕴毕竟也是他名义上的大姐，要是以后说出去自己的大姐姐多么多么厉害，想想就脸上有光。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蕴姐打游戏很厉害，是你自己不信。”苏清墨见苏清榆竟然主动开始和苏蕴说话了，深觉这是一个好兆头，立刻道，“你蕴姐能考入京城大学的电竞系，你觉得会是开玩笑的？”
苏清榆低头搅着咖啡，没再说话了。
喝完咖啡，又吃了两片三明治，苏蕴差不多就饱了。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半，不知道这个时候贺斯言在哪里，有没有启程。
苏蕴立刻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真是的，她想他做什么？
苏清墨说送苏蕴去学校，苏蕴回卧室拿包。
正巧碰见苏清珊也从卧室里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苏清珊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仿佛很害怕苏蕴的样子。
苏蕴一双明眸盯着苏清珊，露出一抹轻笑。
她只是随便勾唇一笑而已，但是这个笑落在苏清珊眼中，却莫名让她觉得阴恻恻的。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苏清珊不得不怀疑，苏蕴是不是要怨恨报复自己了。
“我……我下楼吃饭。”苏清珊语无伦次地说，“昨天晚上我就已经将赵姿的联系方式全都删掉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和她再有任何联系了，我发誓！你……你不要对付我，我是被人利用了。”
“只有蠢货才会被人利用。”苏蕴不屑地说，“既然有那些闲工夫，不如想想该如何充实自己的脑子。”
说罢，苏蕴进门拿出背包，潇洒地走了。
苏清珊靠在墙壁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的汗。
曾几何时，只要一见到苏蕴，她竟然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了。
苏清墨等着苏蕴下楼，自然也看见了跟在她后边不远处下来的，一脸惨白的苏清珊。
苏清墨对自己这个妹妹很了解，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被吓着了。
没有和她多说什么，苏清墨和苏蕴一起出了门。
上车之后，苏蕴忽然道：“哥，你现在不要送我去学校了，你送我去京城中心医院吧，我一个同学在那里住院，我想先去看看他。”
不知道易子明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医院外边的车很多，队伍很长，所以在路口的时候，苏蕴就让苏清墨停车，她在这里下车走进去，省得苏清墨堵在里边。
“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公司有例会，你一会儿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好。”苏蕴点头。
她从医院侧门进去，饶过门诊大楼，去了后边的住院部。
住院部外边等电梯的人很多，苏蕴看了一眼，觉得可能要两三波自己才能挤上去，于是决定走一边的楼梯上去，反正易子明住在六楼，也不高。
到了三楼和四楼的转角处，苏蕴听见了怪异的声音。
是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闷哼声。
她顿时止住了脚步，不再往上走了。
以前听人开过些不正经的玩笑，说是在楼梯间这样的比较私密的空间里，经常会有情侣在这里亲热。
苏蕴的脸皮虽然不算薄，但是也无法视若无睹地从正在亲热的情侣身边走过去，这未免有些太尴尬了。
她决定还是乖乖去等电梯，就不坏人家的好事了。
才下了几级台阶，苏蕴听见了一阵剧烈的挣扎声，战况仿佛十分激烈。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年轻气盛。
“唔，你放开！”一个尖叫着女声忽然传来，带着抗拒和惊恐，在这空旷的楼梯内回响，十足惊悚。
苏蕴却倏然停住了脚步。
这个声音……
好像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