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池中物
这次的生意是别人联系老白的,我这么久没有出去挣钱,说实话,多少都有点坐吃山空的感觉。老高不回来,我也找不到他,他让老白带我赚钱,我就赚吧,所以我就跟着老白走了这趟生意。
而这次找我们的就是当地的一个富商,这个富商开了一个很大的公司,好像是做饮料生产的,手底下还有很多工厂,反正就是很有钱的那种。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找我们是因为他手底下哪个工厂出了妖怪什么的,需要我和老白来捉,谁想到我们和那富商见面之后,富商上来就紧紧握着老白的手,一口一个大师地喊着,说我们一定要救他的儿子,情绪特别激动,把老白当救星一样捧着。
而老白这人不像老高,一点也不谦虚,见那老板对他这么尊重,也不问什么情况,连忙表示这事情一定帮他摆平。
那富商老板听了特别高兴,立马叫人先带我们先吃好玩好了再来谈正事。老白呢,也不客气,事情还没办烟照抽,酒照喝,玩的也挺高兴。而我跟在后面就显得有点不自在了,我逮着个机会就问老白,你都不知道什么事就打包票,万一到时候你解决不了怎么办,那老板还不跟你翻脸啊。
老白听了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白爷是什么人啊,没点本事会出来卖吗?那老板是在行内打听过的,白爷我在行内还是有点名声的,不然你以为人家傻啊,逮着人就这么客气。
我撇了撇嘴,准备到时候看他有什么本事。
吃喝玩完以后呢那老板终于开始和我们说正事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富商有一个独生子,现在有二十多岁了,虽然从小娇生惯养着,但读书的时候他学习也还不错,人也很好,大学毕业后按理来说是要接他爸的班,去管理公司发扬家族企业的。
本来这一切都在正轨上,但就在他大二那一年,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先是在学校旷课,虽说这读大学平时旷课倒也不奇怪,但据说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而且他这一旷就旷了将近半年,最后差点被勒令退学。
富商一开始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因为从小到大他这个宝贝儿子可以说是都很乖,从来没让他父母操过心,一个富二代按理说能做到这样也是难得,所以进大学之后,富商就在他儿子读的大学那里给他买了套别墅,和他儿子分开住了,毕竟都成年了也该是独立的时候了。
再加上富商平时生意比较忙,就没怎么管这个儿子,所以这次的严重旷课行为被学校告知家长后,他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才知道,自己儿子这半年根本就没有出过他买的那栋别墅!
富商就很奇怪啊,这待在别墅里能干嘛,莫不是沉迷电脑游戏了?于是,他就亲自驱车到了他儿子所在的城市,到别墅见到他儿子以后,发现儿子和平常并无两样,也并没有沉迷于打游戏,相反房间里到处都是书。
富商就问他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儿子却对这件事支支吾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而且当富商劝他的时候,他死活表示不去上学了,说上学没意思。
富商就寻思是不是孩子在学校和人闹矛盾了还是怎么的,于是,他暗地里联系了孩子的学校同学和辅导员,一问发现并不是这些原因,儿子在学校和别人相处得都还不错。
这老板搞不清原因就准备在这里住两天和儿子好好谈谈。哪曾想这下他儿子非劝他住酒店,他就不同意了,这好好的一个大别墅不让我住,住什么酒店啊。
这下他就觉得有些异常,是不是这别墅里有什么东西他儿子不想让他知道。后来,他就留了个心眼,就发现儿子总是喜欢待在别墅后面的室内游泳池里,一天24小时有一大半时间待在游泳池边。
“后来有一天,我去看他,发现他又在游泳池边,我喊了他一声,他像没听见一样,就坐在池边对着池子里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往池子里一看,就看到了……”富商说到这里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里满是惊愕。
“看到了什么?”我接嘴问道。
“一条大鲤鱼,老大老大的,有两米多长……”
“鲤鱼精啊。”我脱口而出。老白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那富商一听,连连称是,说这次来找我们就是要拜托我们帮帮他儿子,他儿子一定就是被那鲤鱼精缠上了,脱不了身。
“先去别墅里看看吧。”老白说。
那老板听老白说了,连忙安排行程,他儿子在另外一个省,离这里还是有点路的,估计是想早点救他儿子,老板早就买好了飞机票,三个小时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开车到别墅后,刚进房子,老白就一把拉住了我,低声说小心,这房子里有污秽。
我听了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这富商说谎,还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消息没说,这房子里不仅有妖还有污秽吗?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白,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洛汐说的话,这行内捉妖和捉鬼可不是同一个概念。通常这污秽是没有实体的,相当于一种能量体,所以只能依靠附身等手段才能接触到现实世界中的物体。而妖精则不一样,妖精大部分都是由现实世界中的物体动物或植物受到某些影响修炼而成的,是有实体的,所以这对付污秽和妖精的方法也是各不相同。
老白来之前和我说过,他是个捉妖人,这要是遇到污秽不知道他对不对付得了啊。这要是老高在的话就稳了。
老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说了句:“放心,白爷我可是文理兼修,这种污秽我分分钟解决。”
“小宇,小宇……”那老板边进门边喊他儿子。
我们走到客厅看了几眼,发现这别墅里面装饰得是真的豪华,这富商看来不仅富,还特别肯愿意为他儿子花钱。突然,老白抬头往楼上一看,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这就是富商的儿子小宇了吧。
“小宇,你下来,我有事和你说……”富商看到他儿子连忙招呼他下楼。
可那男孩像是没听见一般,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富商见他没反应,正准备上楼,老白突然拉住了他,在那老板耳边说了几句话,那老板回头看了我们几眼,犹豫了一下,竟转身出门走了。
这下别墅里就我们三个人了,那男孩还在看着我们,我也抬头看着他,双方像是对峙一般看了一会儿,我脖子都酸了,心说这是干什么呢?三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看的。
这时,老白突然拍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注意点,他就是那个污秽。”
他就是那个污秽?老白说这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不是那老板的孩子,而是一个污秽。可刚才那老板明明认出他了啊。那么也就是说,富商的儿子是一个污秽?他现在已经死了?可是我们怎么能用肉眼就直接看到污秽呢?
我疑惑地又抬头看着楼上的男孩,他高高的个子,穿着T恤牛仔裤,和常人并无不同。
“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的?你爸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老白突然对楼上的男孩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里都一惊,那男孩自然是一愣,恍然大悟一般地慢慢低下了头,也不回答老白的话。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你放心,我不难为你,不过那条鲤鱼精你要给我个交代。”老白又说。
我看那男孩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感觉有点奇怪,就悄悄问老白,这男孩成了污秽会不会说不了话啊,不然怎么一直当哑巴呢。
老白对我摆摆手,继续对楼上说:“你不说可是要我们自己找?”
那男孩还不说话,半天,老白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正准备和老白一起去屋后的室内游泳池。
“别找了,小雨她不在这里了。”楼上的男孩突然说道。
一开始他说小雨我还以为他是说自己的名字小宇呢,直到老白问他:“那只鲤鱼叫小雨?”
男孩点点头:“今天早上有人把她接走了。”
“今天早上?是谁?为什么会把她带走?”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没告诉过我她的名字。”男孩又低下了头,“小雨是他带来的,所以他又把她接走了……”
老白就这样问了半天,我在一旁才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这房子里真的像那个富商说的那样有一条锦鲤鱼精,她叫小雨,半年前被一个不知名的人送来,而今天早上我和老高正在飞机上时,那人又把鱼弄走了。
“我怎么感觉这人像是故意的,我们一来他就把鱼提前弄走了,时间还掐得这么准,不会这么巧吧?”我悄悄对老白说。
老白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突然他快步绕过楼梯向别墅后面跑了过去,我见状连忙跟着他。走过几道门,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很大的游泳池,这就是富商说的室内游泳池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室内游泳池,这还真的是有钱人的配置啊,虽然规模比游泳馆的泳池小一点,但也足够大了,装饰设备什么的一应俱全,看来这富商不是一般有钱啊,我在心里盘算着回头讲报酬时怎么好好宰他一下。
这时老白却突然一拍脑袋,说:“原来是这样!”然后转身对跟过来的那个男孩说:“你就是在这个游泳池里溺死的吧?”
我看着男孩,他点了点头。
“这池子里妖气甚重,但也掩盖不了你的一些魂魄残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溺在了池子里,但没死透,就在魂魄快要全部离体的时候,有人救了你,但那时候你已经泡在水里太长时间,就算送到医院也无力回天。但救你的那个人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在你溺水的这个池子里养了那条锦鲤鱼,而这锦鲤本来就是种风水灵物,何况是一条成了精的,那人是想用这锦鲤收集吸纳你散掉的魂魄来救你……”
那男孩听了老白的一番话,很是震惊,看来事情老白真被老白说中了。
“可是现在那锦鲤被接走了,他怎么办?”我问老白。
老白这时向那男孩面前走了两步,男孩看着他似乎有点畏惧,后退了两步,老白抽动了两下鼻子,像是在闻什么东西,接着低声对男孩说:“你已经活了,怎么不愿意回去?”
男孩没有说话,老白走到他身边对着男孩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这时我看见男孩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惊喜地对老白说:“真的?”
老白点点头,接着那男孩像是变魔术一般,从我们面前凭空消失了,把我吓了一跳,他当真是污秽!
老白回头说:“好了,解决了。”
这就解决了?我糊里糊涂,半信半疑地跟着老白就出了门,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老白和那老板通了个电话,我在一旁听着,那老板估计心里急的要命,一听老白打电话过去,立马问他儿子怎么样了,那只鱼妖呢?最后老白告诉他事情都解决了时,那老板顿时舒了口气。
我听老白的在酒店里住了三天,第三天时,那老板突然找上门来,还带着他那儿子,说是要请我们吃饭,老白也不客气拉着我就去了。
饭局上我看着那老板身边的儿子,他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坐在那里吃吃喝喝,还敬了老白两杯酒,但我心里一直想着他是个污秽这件事,于是整个吃饭过程中我都没什么胃口,这也难怪,谁能在知道自己身边坐了个鬼时还能大吃大喝,估计也就老白了。
反正饭局结束之后,那富商就把这次的报酬打给了我们,我查了一下金额,就把吃饭时的不自在全忘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第二天我就和老白坐飞机回到了我们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