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凤英和绿衣跟在牛大娘和秀秀的身后,曲曲折折地绕过这些青瓦低檐排列整齐的房子的小巷,一行人是心情愉悦,看啥都觉得顺眼。
“哎呀,每次我老婆子经过这些小巷的时候啊,都能听到那些书生文绉绉地说什么月色,屋檐什么的,我一抬头,原来是月亮出来挂在屋檐上,衬着深色的天空,别有一番情调。
还真别说,我们着江陵城啊,集峻逸灵秀之美于一身,咱们养出来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你看咱们秀秀,多俊俏的姑娘!”牛大娘一边走着,一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媳妇。
柴凤英笑着,“秀秀真是好看。”倒把秀秀闹个大红脸,“在你和绿衣妹妹面前,我哪里还够看得啊。”
柴凤英搂着她的胳膊,“嘿嘿,想不到牛大娘倒是有几分风雅,还会赏月,说出的话也是文绉绉的。”
牛大娘挺起胸脯,“我做姑娘的时候邻居住了个不得意的秀才,整日在家里吟些酸诗。我们都过去看他,他也不恼,倒教了我们好多的识文断字的,学了不少东西呢。”
三人惊奇,“那秀才倒是个好人呢。”“可不是吗。”正说的兴起,转过弯来,出了巷子,就到了街口。右侧正是那间铺子,着里就是三条街的交汇处了。
地处最繁华的位置,人流量自然不必说。多少人虎视眈眈这块地方。如今听说着一家人要搬走,差点没把人家门槛踏破,想要赁下这件房子,赚个盆满钵满。谁知道着主人手一挥,说是已经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租给谁了?牛大娘弟媳一家一概不说,怕他们去打扰柴老先生,于是很快就收拾东西搬走。
这些人那里甘心,日夜派自己的人在附近守着,就等看到底是谁租了去,还有没有可能转手租给自己。一连等了好几天,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心里忍不住嘀咕,那人怕不是有人不想赚,还骗自己赁给别人了?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继续蹲在这家店的右边巷子里,死死地盯着这里。
“欸诶诶!快看,有人来了!”蹲在墙根下的三个二三十多岁的男子,都穿着黑色的上衣长裤,头上带着西瓜皮帽子,脸上是纵欲过度的浮肿蜡黄,一双眼睛透出淫秽的目光。
天气太热,巷子里清凉,三人靠着墙根有点昏昏欲睡,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坐在外面的那个人头垂下来的时候手臂没支撑到膝盖,清醒了过来。眼睛迷糊着往前面看,就看到似乎有人靠近那间房子。
瞬间就完全清醒过来,定睛一看,还真的是有四个人走到那件房子,带头走的那个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守株待兔这么多天,兔子终于出现了,怎叫人不兴奋激动?他赶紧摇醒旁边的兄弟,“快看,人来了。”
兄弟们等待多日,早就不耐甚至是失望,如今终于等到人来了,都“蹬”站起来,白底黑布鞋齐刷刷踩地上。蹲的太久,脚麻了,一个个又东倒西歪地扶着墙瞎叫唤,缓过神来的时候,那门口的人早就进去了。
三人赶紧跑进去,只见房子里站了四位女子,其中一位半老,腰圆膀粗,可忽略不计。另外三位,可令这房子都锃亮了不少。
最打眼的那位,亭亭玉立,黛眉若山,水润红唇,肤若霜雪,端庄秀丽。身旁那位,气势稍弱一截,却娇憨可爱,另有一番风情。第三位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穿一身浅绿色衣裙,清秀中透着妩媚。
江陵城里还有这样的美人儿,他们居然不知道。突然看到这么三位美人儿,三人立刻感到身上燥热,想起了昨晚听雨楼的姑娘们,身子不由得酥了一半。
柴凤英感觉眼前一黑,门口就站了三个肥壮油腻,眼神让人厌恶的男人,都觉得恶心想吐。那牛大娘看着三人衣服色迷迷的样子,气打不出一处来,气冲冲地走到前面,挡在她们前面。
美人儿变成了老妇,三人清醒过来。牛大娘手插着腰,气势汹汹地问“你们是谁?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三人才想起正事来,打头的那位连忙拱了拱手,装着斯文有礼地样子,“我们奉家里主子前来,想看看这铺子是谁租了。我们家主人愿意出三倍的价钱将这里租下来,这位大娘您看如何?”
三倍的银钱?牛大娘转过头去看柴凤英,那三人立刻看出牛大娘不是做主的人了。于是转身对着柴凤英那边的方向,做出斯文模样笑着,“姑娘您看如何?”
柴凤英不自觉地拢了拢手,这三人的眼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但她脸上却佯装出衣服平静模样。
红唇微启,嗓音清丽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沁人心脾,“对不住了,劳烦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我们这铺子不租。”
三人迷醉地听着她的声音,待听清楚话里的意思后,却不由得变了脸色,“价钱的是好商量,姑娘你开个价,我们家主人都可以接受。”以为她是因为价钱不满意,于是那人大手一挥,胸有成竹地告诉她,他家主人有的是钱。
柴凤英扶了扶鬓角,嫣然一笑,清贵大气,似是不可侵犯,”对不住了,无论多少银钱我们都不租的,劳烦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吧。”
那三人虽然被她一身的气势所震慑倾倒,但是也没忘自己的任务,于是半带可惜的说着,“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得罪了我们家老爷,想必是做什么营生都是做不下去的。”
牛大娘看不下去这三人的大口气了,旋身过来挡在他们眼前,“我倒想知道你们家老爷是什么货色,你知道她是谁吗?柴阁老的孙女,你们就敢大放厥词。”
那三人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想把自己老爷的名号亮出来,一听到她是柴阁老的孙女,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震惊难以置信。居然是柴老先生的孙女。
三人不敢继续造次,嗫嚅着就转身出去,回去给自己老爷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