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僵住,肖氏和李欣立即把她扶到床上躺着。“你如今,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肖氏给她压着被角,劝道。
“可是,长卿怎么办?”凤姐儿无助地说,难道就这样看着长卿被处死吗?那她怎么办啊?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办?她要没了丈夫,孩子要没了爹爹吗?
“可是,你去,也帮不了,也是无济于事啊!你表哥现在去京城,打探消息。顺便看能不能找到长卿的师父,说不定他师父能救他。”
“长卿的师父吗?他在哪里?”
“都不知道,只能去看看了。”肖氏无力地说着。
房间里的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新皇是谁?”凤姐儿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肖氏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
“不知道,我和羁风一看到告示就跑过来了。也没有听到别人说新皇是谁。”绿衣在一旁听得真切,“不过应该是大皇子。”
绿衣补充道。
“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凤姐儿摇摇头,她以为会是一番厮杀,毕竟郑应物所表现出来的,不像是如今这么风情浪静地让大皇子登记做皇帝的样子。
新皇帝是谁,这个问题毋庸置疑,肯定就是皇后生的大皇子了。
只不过这个大皇子一直醉心于诗画创作,对于政事并无太大追求。
这么些年来,皇帝子嗣单薄,只得一个皇子和碧璇公主。大多数公子在年幼的时候就夭折了。
这个大皇子,原本是四皇子,只因为前面的哥哥们都没了,就喊他大皇子。小时候就被皇帝亲自教养,生怕这个独苗苗也没有了。
只不过等他长大之后,皇帝也开始沉迷于长生不老,醉心于修建寺院,哪里有功夫再管自己的儿子?
加上大皇子成年以后就有了自己的府邸,要搬出去住了。父子两不再像以前一样朝夕相处。
大皇子名叫沈青,字国安。皇帝希望自己儿子也是一个好皇帝,给国家带来安宁。只不过他自己走到一半,就忘了这个事情。
沈青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做了皇帝。原本的府邸变成了一个宗寺。没了父皇,他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人推拉着走,换衣服,登基,坐皇位。一切就像梦一样玄幻。
按道理说,他是唯一的皇子,长大一来肯定是按照帝王来培养的。浑身应该也带着帝王之气。
但是沈青却不,他觉得自己没有当皇帝的兴趣。每当太傅给自己讲课,讲帝王将相的时候,他就会睡过去。
每次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过来打他,训斥他,全都没有用。他就是学不进去,一点儿也学不进去。反倒是那些诗歌绘画,他看得津津有味,流连忘返,废寝忘食。
现在是父皇没了的第三天,他刚刚登基,做皇帝的第一天。穿着父皇的龙袍,新的龙袍还没有赶制出来。
他觉着身子冷得慌,明明是夏日的天气,却浑身冰凉。这四处都是父皇的影子。
龙椅上,殿门前,御书房,朝堂上,还有这龙袍,全是父皇身上的味道。“来人,去先皇停灵处。”
他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把一群大臣撂在原地。郑应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分外讽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父皇啊!儿臣来看你了!”一到那里,就听到和尚们诵经超度的声音,提前有太监过去让他们到偏殿休息。
沈青进门就扑跪下来,其他人全部被赶到偏殿去了,连跟着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也被沈青留在门口,连进也没让进。
先皇脸色黑紫地躺在金丝楠木做的棺材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沈青喊得再凄厉他也听不到了。
“你怎么就忍心,弃儿臣而去啊!”他心里悲戚,从小一直带着自己的父皇没了,他是真心难过。
即使父皇对自己十分严厉,非打即骂的,完全不像碧璇那样,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妄为。要什么要什么。
可是在他心里,先皇毕竟也是一个威严的父亲。他对自己严格,就是希望自己也成为一个好皇帝。
只是没想到,这日子过得太快。他有点儿后悔,自己没有过多关注父皇炼药的事情,致使他这么快就驾鹤西去。
“皇上!”一到凄厉的女声在一旁响起,“扑”地一声也跪倒在沈青旁边。
“母后!您怎么来了?”沈青侧身看去,发现是皇后娘娘。
曾经的皇后娘娘,如今的太后娘娘,伏在地上的软垫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这才抬起头来,拿帕子擦了脸,“我听吴公公说你来了这,便过来找你了。”
沈青不自然地看着她,“儿臣只是想来看看父皇。”
“这没有错。”太后温柔着说道,“只是,你如今是皇帝了,刚刚登基。怎么就把一群大臣给晾在原地,自己跑了?”她不由得觉得头疼,自己儿子当皇帝,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想法的。
沈青不说话。
太后娘娘咬牙说道,“你知道如今又多少人看着你吗?你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拉下来!”
“母后!”沈青惊诧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
“你也不想想如今老虎房的指挥使是谁,还有内阁的首辅吴兴平。他们和你全都没有交集,但是你却要靠着他们才可以管好朝廷。”
太后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说着。
沈青不明白,“都是朝廷的大臣,我自然是要他们帮助的啊。”
太后娘娘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你可知道郑应物是李贵妃的女婿,如今他权势滔天,你若是不好好管理,招为几用,谁会轻易帮你?
我们连他们想什么都不知道,哪里就有这么容易?”
“可是母后,我是皇上啊,我说话,谁敢不停?”沈青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