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急匆匆跑到柴老家,刚好羁风也在。
“怎么了?跑得这么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羁风忍不住笑道。
当归可笑不出来,他都快哭了,“师父被圣旨带走了,说是让他去京城给官家治病。如今师娘在床上躺着哭呢!”
“什么!”羁风笑着的脸立刻僵住了,绿衣倒水的手也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拉着当归,“你说什么?”
当归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说道,“是真的,已经被老虎房的人带走了。”
刘氏着急道,“凤姐儿没事儿吧?可有没有伤身?”这孙女婿一去,可就是吉凶未卜啊!她得多担心呐!
李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婆婆说了,此刻也是着急地看着当归,自己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看着自己女儿才好。
“师娘很伤心,躺在床上哭呢,我才来叫你们过去。”
“哎呀!那我们快走啊!”李氏拉着自己的婆婆就要出去。
柴厚德连忙扶着柴老,跟在她们身后。绿衣和羁风都快速地走了。
留下当归一人在身后,他也赶紧拔腿赶上去。
肖氏急急忙忙跑回来,连口渴都没顾上,就火急火燎地来看自己儿媳妇了。
这才劝住她,自己心里也反应过来,苦哈哈的,儿子走了。她起来去倒了一杯水,心里担心得要命。
突然门开了,李欣带着柴老一家走进来。她连忙迎上去,“亲家来了。”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刘氏顾不得寒暄,点点头就直奔凤姐儿床前。看到自己最亲的家人来了,凤姐儿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就稀里哗啦地直流,把枕头都给泅湿了。
“祖母!祖父!爹娘!表哥!妹妹!”她哽咽道。
心里的担心和委屈一股脑地哭出来。家里人听得心碎。又看见她的肚子,忙不迭地哄着她,“莫哭了莫哭了!”
“就是啊!”柴厚德也忍不住开口。
凤姐儿痛痛快快地流了泪,好久逗抽噎着,平静不下来。李氏过去倒水给她喝了,这才好一点儿。
“怎么突然就要长卿去了啊?之前不是一直听说郑应物去太行山脚下找鬼谷子来吗?”羁风问道。
凤姐儿摇摇头,“我也不知,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圣旨就到了。说什么长卿是鬼谷子的徒弟,如今要他进京去。”
凤姐儿拿过圣旨,给他们看。
柴老一看到熟悉的东西,一把拿过去,细细地摩挲起来,不肯放手。
刘氏看了他一眼,也就不管他了。“长卿居然还是鬼谷子的徒弟?”
“我也不知。之前听他说过他游医的时候有过一个师父,大概就是他了吧。”凤姐儿摇摇头,又担心地说道,
“长卿从来没去过京城,他不会有事吧?”刘氏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安慰她道,“不会有事的。不就是给皇帝看个病吗?看完就回来了。”
众人沉默下来,是这么容易就简单了。
肖氏心里更是堵得慌,她勉强说到,“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出去给你们烧茶。”
凤姐儿看她难受,忙招呼她道,“娘不要忙活了。快快坐下吧。”
绿衣也拉着她,让她坐下来。肖氏这才伸手拿袖子一摸眼睛,擦去眼泪,说道,“我老婆子从来没去过京城,不知京城险恶。如今儿子去了,心里真是担心得不得了。”
李氏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亲家莫要担心,我们且等着消息。不要愁坏了身子,到时候长卿回来看见,就不美了。”
肖氏回握着她的手,点点头。
大家都被这消息给打得措手不及。
却说郑应物领了旨意立刻就帅众出发太行山了。太行山在中南地区,距离京城也有些距离。
他们快马加鞭赶到哪儿去,还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探得鬼谷子住的山谷。
一路上走过泥路,跨过深山,露水深重,山风凛冽。终于找到了鬼谷子的茅屋。
一进去,人去楼空。里边儿只留下一张纸的上边儿写道:
“知汝远来应有意,只是吾志不在此事中。若要医得急病停,须找吾徒刘长卿,如今就在江陵城。”
郑应物看了这张纸条,不免冷笑。这鬼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几分功夫,竟知道有人要来找他。提前就不见人影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回儿都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了。
刘长卿,看来得提早见面了啊!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下令道,“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到京城,把纸条给皇后娘娘看了,让她下旨到江陵城把刘长卿刘郎中带回来!”
皇后娘娘得了心,嘴角讥诮!也不知这是不是郑应物和那李贵妃新作的把戏!罢了!如今她且顺着呗。她倒要看看这刘郎中能不能救官家!
刘长卿自从看不见凤姐儿为止,就抱着她给自己收拾的包袱闭着眼睛坐在车里,一动也不动。
车子走了半日,天色就要黑下来了。那些人随便找了个驿站,在那儿吃饭。吃完饭继续赶路。
刘长卿的帘子被掀开,他睁开眼睛一看,是那个带头的老虎房官兵。
“下来吃饭的吃完饭继续赶路。”
刘长卿沉默不语,抱着自己的包袱下车。
那人直接带着他在一张桌子坐下,只有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其他人或坐着,或站着,或蹲着,姿势各异第吃着。
“要不要酒?”那人提起酒瓶子问道。
刘长卿摇摇头,“多谢了。”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夹着小菜就馒头。
那人倒是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他既不惊慌,也不烦恼。只是一脸平静地包着自己的包袱。出了偶尔眉头颦蹙着。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要进京去?”那人忍不住问道。
“不是接了圣旨了吗?”刘长卿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
那人被噎了一下,说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不是鬼谷子而是你吗?”
刘长卿嘴里继续吃着,他可不能亏待了自己,他得好好地回去见凤姐儿的。“为什么?”他顺势问道。
“因为你师父鬼谷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