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控制室内，一片死寂。
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造物，在叶星河的指尖，与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发出了同频率的震动。
一种诡异的共鸣。
这东西的材质，和“本源太极印”里正在研磨的那种虚无力量，是同一种东西。
阁主根本不是想引爆什么地核。
他用一场席卷全球的恐慌做幌子，只是为了激活这个东西，一个能向宇宙深处广播的坐标。
他在给谁引路？
“星河！”
夏清溪扶着古映柔从通道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仅存的几名利剑队员。
她们看到叶星河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
“这就完了？”古映柔的声音还是哑的。
“不。”叶星河掂了掂那枚黑色信标，“这玩意儿还在说话呢。”
他没再解释什么。
黄沙之上，“昆仑”号的引擎重新发出轰鸣。
……
“昆仑”号舰桥。
气氛比之前被阁主按在地上摩擦时还要凝重。
周若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眼却布满了血丝，亢奋得吓人。
“我把它给拆了！这鬼东西！”她指着屏幕上一团不断蠕变的数据模型，语速快得像是在开火，“它不是合金，它的内部结构在量子层面是活的！它在不停地自我重组，每一次重组，就往外太空发射一段加密信息！”
“我追踪了这些信号，妈的，跟垃圾邮件一样，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只有一个频率，在反复校准一个坐标！”
周若云深吸一口气，在控制台上重重一敲。
世界地图弹出，一个红点在最南端疯狂跳动。
“南极洲。”
“冰盖下面，三千米。”
玄九长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归墟古籍里提过，地球两极，是‘天地之锁’。昆仑为阳，南极为阴。那地方，是地脉最乱，也最薄弱的口子，号称‘万魔之穴’。”
“阁主不是在求救。”叶星河盯着那个坐标点，“他用自己的命，给一个东西，校准了最后的航线。”
他想起了被榨干力量的阁主。
想起了在亚马逊雨林里，被他亲手捏碎的影魔。
一个念头串联起了一切。
“‘深渊之眼’真正的老巢，不在亚马逊，也不在中东。”
“若云，全速，去南极。”
……
“昆仑”号横跨半个地球。
舷窗外，焦黄的沙漠被蔚蓝的海洋取代，最终，一切都化为了一片没有尽头的苍白。
世界的尽头。
空气里连一丝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到地方了。”周若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声呐探测到冰层下面有巨大的空腔，结构……太复杂了，像个倒过来的城市。”
“但是，下面有个超强的能量场，我们的所有设备，连摄像头都废了！屏幕上全是雪花点！”
“干扰强度破纪录了！”
叶星河没在舰桥里。
他一个人站在“昆仑”号的舰首，极地的寒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那温度能把钢铁都冻得发脆。
常规手段，没用了。
他闭上眼。
眉心，金、绿、蓝三色构成的“本源太极印”开始运转。
他没有向外释放力量，而是反过来，将自己的感知，顺着这颗星球的地脉，沉下去。
三千米厚的坚冰，强电磁干扰，都无法阻挡。
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在他脑海里，以一种混乱的信息流方式，铺展开来。
一座无法形容的，悬挂在深渊之上的钢铁都市。
无数金属通道交错，连接着一个个巨大的穹顶。
穹顶之下，是成千上万个休眠仓。
容器内，浸泡着各种狰狞可怖的生物。
暗影寄生灵的进化体、长着昆虫节肢和哺乳动物头颅的缝合怪，还有一些，完全超出了地球生物学的范畴。
它们都在沉睡。
但每一个，都散发着能让普通人瞬间疯掉的恶意。
叶星河的感知继续下沉，穿过层层叠叠的休眠区，最终，锁定在基地的最核心。
一个巨大的，白色祭坛般的中央实验室。
无数仪器和能量管线，如毒蛇般汇集在中心的手术台上。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正在调试什么。
那个身影缓缓转身。
叶星河的意识，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了。
那张脸。
一半英俊到妖异，另一半，是焦炭般扭曲的疤痕。
影魔！
他没死！
不，他不止没死，他身上的气息，比在亚马逊时更诡异，更强大。
他好像，和整座基地，长在了一起。
……
“昆仑”号舰桥。
叶星河睁开眼，将他“看”到的画面，直接同步到了主屏幕上。
当影魔那张脸出现时，整个舰桥，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周若云喃喃自语，“他的生命信号，明明被你清零了……”
“这个基地就是他的命。”夏清溪指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休眠仓，“这些怪物，是他的充电宝。基地不毁，他就死不了。”
“他要把这些玩意儿，全放出来。”古映柔的声音，比外面的冰原还冷。
“不能让他得逞。”叶星河下了命令。
“古映柔，带利剑小队，在外面搞点动静，把他们的地面防御力量引出来。别交火，暴露位置，拖住就行。”
“是！”
“夏清溪，你留在船上，用你的感知，锁定那些休眠仓的能量中枢。我一动手，你就引导主炮，把那些‘充电宝’全给我点了。”
“明白！”
“那我呢？”周若云急了。
“你？”叶星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玩味，“你负责断他的网，我要让影魔，变成一个瞎子和聋子。”
说完，他身影一闪，消失在舰桥。
片刻后，南极冰盖上，一道微不可查的裂口无声张开。
叶星河的身影，像一道影子，潜入了这座深渊之城。
基地的墙壁触手冰凉，铭刻着复杂的能量回路，和亚马逊的生物基地完全是两个路数。
这里是纯粹的科技地狱。
他穿过一条条通道，监控探头在他经过时，画面会瞬间卡死成一片雪花。
红外感应，对他毫无反应。
他一步步，走向最底层的中央实验室。
当他推开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时。
实验室内的影魔，像是等了他很久。
没有警报，没有防御。
他只是缓缓转过身，那张半毁的脸上，绽放出一种扭曲又狂热的表情。
“你来了，正好。”
影魔张开双臂，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
“我的新身体，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你体内的那个‘印’，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最完美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