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行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的文字,随着石碑的光芒一同黯淡下去。
神庭,守护者,最终避难所。
这些词汇在叶星河的脑海里盘旋了一瞬,便被眼前那颗巨大的金色水晶所吸引。
他伸出手,掌心贴上了水晶温热的表面。
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一股纯粹到极致,源自这颗星球最古老地脉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温和地涌入体内。
这股能量没有去冲击他丹田气海中那幅黑金太极图,反而像百川归海,顺从地流淌,绕着太极图旋转。最后,一缕最精粹的本源之力,逆流而上,汇聚到了他的手背。
一个由无数金色光线构成的,复杂而威严的印记,在他的皮肤上缓缓浮现,最终定格。
源始印记。
第一枚。
在印记成型的瞬间,叶星河手背上的图案仿佛不是烙印,而是星球本身睁开的一只眼睛,通过他,观察着世界。一种奇妙的授权感,无声地流淌进他的意识。
他能“听”到地壳深处岩浆的流动,能“看”到大洋板块的每一次微小挪移。
这颗星球,不再是一个冰冷的球体,而是一个活着的,正在对他敞开一部分权限的生命。
也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他手下的金色水晶,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衰退,仿佛所有精华都在刚才那一刻被抽干,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失去光泽的黄色石头。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
轰隆!
头顶的穹顶裂开无数道巨大的缝隙,磨盘大小的岩石混合着沙土,暴雨般砸落。来时的那条黑色金属通道,正在剧烈扭曲、崩塌。
“撤退!快撤退!”利剑小队的队长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队员们一边用火力徒劳地射击着头顶的落石,一边狼狈地向着即将被封死的出口冲去。
“顶不住了!通道要塌了!”
“见鬼,这地方活了!”
退路,马上就要断了。
叶星河转过身,面对着那片崩塌的混沌。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心念一动。
一股无形的力场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并非强横的能量,而是一种更接近“规则”的意志。所有正在坠落的巨石,在靠近他们十米范围时,都突兀地悬停在了半空中,仿佛时间被冻结。
剧烈的震动,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平静区域。
“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崩塌声。
利剑队员们愣住了,看着头顶那些静止的,足以将他们砸成肉泥的巨石,一时间忘了动作。
“还愣着干什么?想留下来陪葬吗!”队长最先反应过来,踹了离他最近的队员一脚。
队员们随即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disciplined地冲过了那段被强行稳住的死亡通道。
叶星河跟在最后,随着他一步步后退,他身后那片被意志冻结的空间,也随之轰然解体,彻底被无尽的岩石与沙土淹没。
冲出金字塔的瞬间,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扑面而来。
外界,因为地脉核心的能量剧变,卷起了一场遮天蔽日的滔天沙暴。黄沙组成的巨墙连接天地,疯狂地咆哮、旋转,发出厉鬼般的尖啸。高悬在空中的“昆仑”号,在沙暴面前渺小得像一片随时会被吞噬的树叶。
狂风让所有人站立不稳,能见度几乎为零。
叶星河站在风暴的中心,任由沙砾疯狂抽打着他的身体。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印有金色印记的手。
印记亮起。那光芒不刺眼,不炽热,只是一种温和的,带着绝对权威的金色。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风停了。
沙落了。
仿佛有人对这颗星球下达了一个“肃静”的指令,而星球,听话地执行了。
漫天黄沙,温柔地落下。席卷一切的狂风,变成了拂过脸颊的微风。天空,重新变得晴朗。
一个年轻的利剑队员腿一软,差点跪下,嘴里无意识地呢喃:“我的妈呀……”
……
“昆仑”号,舰桥。
叶星河刚一踏入,周若云的全息投影就立刻弹出,她的影像边缘甚至带着不稳定的数据噪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出事了。”
“京都,还是埃及?”叶星河的声音很平稳,仿佛刚才那个平息沙暴的人不是他。
“全世界。”周若云的回答干脆利落,直接在叶星河面前投射出一张全球能量感应图。
就在他获得印记的那一刻,地图上,除了南美和华夏那两个已知的红点外,全球范围内,又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未知能量源,被同时引爆。
它们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星球级荨麻疹,在全球地图上疯狂亮起红斑。
“这些能量源的性质很古怪,充满了混乱和恶意。它们不是地脉能量,更像是……某种深埋地下的垃圾,被人一脚踹开了盖子。”周若云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了南美的亚马逊雨林深处。
那里,一个异常强大的信号源亮起,颜色不是代表地脉核心的金色,而是一种不祥的,深邃的紫色。
“紫色?”
“对,紫色。它的能量波动读数已经爆表了,强度甚至超过了刚刚被你吸干的吉萨核心。”周若云放大那个区域,“我们的卫星和无人机一靠近就被干扰坠毁,什么都拍不到。阿尔瓦的AI分析结果只有两个字:‘污染’。”
“污染……”叶星河重复了一遍。
“还没完。”周若云切换了画面,那是一封刚刚收到的,最高级别的加密讯息,“‘影魔’动手了。”
讯息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安保级别极高的办公室。一名刚刚被任命为华夏“利剑”部门副指挥官的将军,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
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周若云将照片放大,对准了他的胸口。那里,衣物被一种力量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一只由纯粹的黑色怨念和暗影能量构成的,形态诡异的寄生灵,死死地扒在他的心脏上,无数细小的触须已经深深扎进了心肌里。
它还在微微蠕动。
“法医鉴定,死因是生命力和灵魂被瞬间抽干。”周若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最安全的地方。没有警报,没有挣扎,发现的时候,身体还是温的。”
叶星河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只暗影寄生灵的背部。在那里,清晰地烙印着一个符号。
一只睁开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这个符号。”叶星河指着那只眼睛。
周若云的全息影像似乎都凝固了一瞬。“深渊之眼。”她的声音里没有了数据流的平稳,带着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糙。“他们把一个三星将军,像挂在城门口的咸鱼一样,展示给我们看。”
“这不是示威。”叶星河看着照片,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刚刚成型的金色印记。
“那是什么?宣战?”
“不。”叶星河的声音很平静,“这是宣告。”
“宣告什么?”
“宣告他们也能玩这个游戏。”叶星河收回目光,看着周若云,“他们用一个将军的命告诉我,在我忙着收集钥匙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换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