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曲毕，皇帝果然大悦：“赏！都有赏！”
云嫔本来还担心苏子依坏事，见大将军一直看着苏子依，笑得更欢了：“皇上，臣妾都看到了，大将军一直盯着苏姑娘呢！”
“当真？”没有给大将军插话的机会，皇帝看了看下面跪着受赏的两人，对着戚柏里说道：“既然爱卿有意，这两人便送给你了！”
“多谢皇上。”
戚柏里似乎早就看透，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任她们两人坐在自己两边，也没有多少亲近。
苏子依见状更加坦然，反正第一步已经成功，后面的更是不急。不过见那红衣女子落座后就热情伺候人家，碍于上面妃嫔的眼光，她只得跟着“争宠”。
宴会期间许多大臣都献了不少宝物，戚柏里也向拿出了不少京中难见的玩物献给宫中之人。
苏子依跟着戚柏里离开的时候，屋外下起了雪。宫女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昏黄的烛光在雪地上映出他们的影子，下雪使夜路更难走。
戚柏里没对她们送来任何关注，反而一出宫门就骑上马，把苏子依和红鸢扔给一同出来的韩纪元和诸葛游鸿：“你们看着办。”
苏子依心里咯噔一下，谁会大将军会来这么一出？若是无法接近大将军，又如何得知他的心思？
气氛在大将军走后变得尴尬，韩纪元先笑了出来，“本以为会来个仙人跳，没想到会这么斯文。游鸿，你失算了啊。”
“两位将军，小女子……”红鸢先沉不住气，显得有些慌乱，她毕竟是皇帝默许送给大将军的人，可大将军这么做又是何意？
韩纪元嗤笑道：“这还看不出来？皇上既然把你们送给大将军，大将军为何不能把你们送给我们？”韩纪元与诸葛游鸿都不是第一次“接收”大将军“送来”的美人了，对于这样的情况倒还应付得过来。
“不可能，这样岂不是……”
“不是什么？大将军何错之有？”诸葛游鸿在一旁开口，病伤的身子抵抗不住严寒，他一说完，就忍不住咳了起来。苏子依见状，下意识地去拍他的背，诸葛游鸿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聒噪，游鸿，这女的我带走了。”韩纪元懒得解释，拎起红鸢上马，也不懂怜香惜玉。
“既然如此，你便跟我走吧。”诸葛游鸿旧伤未愈，又畏寒，倒是坐着马车来的。
“谢将军。”
六
苏子依以苏姑娘的身份在诸葛游鸿府上住了下来，连巧儿都顺势被她接了过去。
没有计划中的接近大将军，又没有接到其他任务，苏子依着实过了几天舒适日子：看书弹琴听雪，闲适不已。
这一日，阳光正暖，天色恰好。苏子依正打算溜出去逛街呢，墨尘过来了，“苏姑娘，将军有请。”
大将军跟韩纪元今日来看诸葛游鸿，三人刚好提及了她那日在宴会上的琴艺，诸葛游鸿便叫墨尘过来找她。
苏子依听后，打量了一下自己过于朴素的穿着，只好对墨尘说：“还请将军稍等，子依换好衣服便来。”
巧儿是知道自家小姐与三爷之间的交易的，小丫头听到墨尘这么说，心里就急了，不用苏子依吩咐便跑进苏子依的卧室给她找衣服去了。她家小姐今天的打扮可登不上台面呢。
苏子依赶到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服侍在韩纪元身侧的红鸢。
诸葛游鸿见苏子依来了，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子依，将军这次可是为你而来。”
不得不说，诸葛游鸿这话成功地引起了红鸢的注意，只见她偷看了苏子依一眼，眼中满是羡慕嫉妒。
苏子依未在意红鸢的反应，反而给自己倒上一杯温酒，“子依谢将军赏识，敬将军一杯。”此番动作，不带小女儿家的娇气，多了三分飒爽。
戚柏里听了哈哈一笑，受了子依的酒，“苏姑娘，请。”
“子依献丑了。”
琴声响起后没一会，悠悠笛声渐起，苏子依抬眸，才发现诸葛游鸿正吹着笛子配合她的弹奏。
他依旧书生打扮，可是浑身的气质却比之前更吸引人，是胸有江山，独立群芳，是君子宁静而淡雅。苏子依被诸葛游鸿的笛声引去了心神，直到诸葛游鸿带笑地看过来，她才回过神，低头掩饰脸颊燥热，唯有告诫自己要好好弹，不得出错。
屋外，白雪纷纷；屋内，炉火孜燃。唯有琴笛相和，悠悠传遍天地。
七
这一日后，苏子依与诸葛游鸿熟悉起来，偶尔他还会带她去街上逛逛，或者带着她去韩纪元府上和大将军那窜窜门。
而，就在苏子依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三皇子的弃子时，凤铭钰来了。
这一夜，苏子依刚坐到梳妆台前拿下头饰，忽然发现铜镜里倒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啊…！”
“是我。”
苏子依被其抱在怀里，吓得不敢出声。可巧儿还是听到她刚刚的一声尖叫。“小姐，有事吗？”
苏子依对着凤铭钰点点头，深呼吸后对巧儿回道：“我没事。”
“奴婢去小姐备些夜宵。”
巧儿走开后，苏子依才从凤铭钰的怀里出来，忙下跪行礼。“三爷此时前来有何吩咐？”
凤铭钰没有去扶她起来，背着手打量着她的寝室，“他倒对你不错。”凤铭钰来之前亦是了解过大皇子的人在韩纪元身边的情况，对苏子依能有如此舒适的生活表示惊讶。
苏子依跪在地上，手心冒汗，一时紧张得不知如何接话。
凤铭钰打量了半天，终于坐下来，可语气不带些许感情：“子依，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苏子依这一夜直到凌晨才堪堪入眠，以致起床后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诸葛游鸿正在用餐，看到她憔悴的神色，关心道：“子依，你怎么了？”
苏子依坐下来摇头回答：“多谢将军关心，子依只是昨晚想起父亲，没有睡好罢了。”
诸葛游鸿早就在一开始查清苏子依的身份，对她这个借口不置可否，反而亲自给她盛了碗芙蓉汤，“这汤中加了些宁神静心的补药，白天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带你去逛庙会。”
苏子依闻言，欣然接受，缓缓喝着芙蓉汤，心里计算着如何与诸葛游鸿的关系更进一步，以此了解大将军的想法。
八
年后，京中洋溢着热闹的气氛，随处可见喜庆的色彩，而十五的庙会更是其中一大盛世。
平常这个时候，诸葛游鸿不是被韩纪元拉着出去，就是自己一人在家看书练字，可今年有苏子依的陪伴，他忽然觉得有不少事可做。
庙会人挤人的热闹，四周都有小摊在买卖，吆喝声嚷嚷不绝，苏子依紧紧地跟在诸葛游鸿后边，却还是怕被挤散。
“把手给我。”
男子的手很大，有点凉，轻易就把苏子依的手握在其中。苏子依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他并不高大的背影，注意到他放慢的脚步带着自己走的认真模样，一时竟痴了。
诸葛游鸿发觉身旁女子慢下来的步伐，问道：“怎么了？”
苏子依回神，连忙回答：“没事。”不敢对上他的眼，苏子依四处瞄着，心跳快得要爆炸了！
见苏子依难得窘迫的样子，诸葛游鸿笑上眉角：“走吧，灯会要开始了。”
花灯会在轩贺楼外的空地上搭了个台子举行，一旁还有不少摊子卖着花式复杂的灯笼，鬼神莫辩的面具等饰品。两人赶到的时候，四周已围满了人，赵掌柜正使唤着人在下面维持纪律。
诸葛游鸿见已有不少人上台欲试，转头问苏子依：“你想上去吗？”
这次的奖品是一只样式很是复杂的花灯，据说是城里的名手葛老爷亲手雕刻，又请了名家画图题辞，价值不低，意义更是不凡。而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只姻缘灯，在佛光寺里被方丈礼过佛，许愿很是灵验。这也是为何台上的参加者多是年轻女子，偶有着几个年幼少年。
苏子依表情向往，可看着这么多的人又遗憾摇头：“不了，不过是只灯笼罢了。”
诸葛游鸿没有漏掉她眼中的羡慕，说道：“既然是只灯笼，又如何拿不了？”
“墨尘。”
诸葛游鸿唤了声墨尘，却没听到他的回应，同时，苏子依也发现巧儿不见了。
他们不知何时与身边的人走散了。
苏子依见那又增了好几层的人，终露难色，“将军，要不我们……”
诸葛游鸿却是清朗一笑，在苏子依反应过来前，揽住她的纤腰，一个轻跃，直接来到人群前面。落地后，诸葛游鸿见她有些慌乱的样子，宽慰道：“巧儿定与墨尘在一起，而墨尘知道我会带你来这。”
苏子依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方才男子温暖的体温让她整个人紧张不已，而此时他体贴的话语更让她窘迫：她都忘了与巧儿走散这件事！
九
苏子依最后还是没拿到那盏姻缘花灯，就在诸葛游鸿准备为她上台时，他身边的影卫一闪而过，接着她注意到诸葛游鸿抬头朝某个方向看了后，转头对她道歉道：“我还有其他事，先送你回府。”
苏子依乖巧接受：“好。”她不是真的没想法，而是在诸葛游鸿抬头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两个眼熟的背影——大将军和三公主。
三公主是大皇子的亲妹妹，而大将军既然与她在一起，那么……苏子依眼中闪过计较，一切自然很是明白了。
她没想到只是出来一趟就得到这么有用的消息，心里开始琢磨着怎样将这个消息传给凤铭钰。
诸葛游鸿与她一起慢慢往回走，等墨尘找来。走过一座桥的时候，诸葛游鸿忽然停下脚步。
“将军？”
诸葛游鸿走到桥边，看着桥下粼粼的水面：“子依，你知道这座桥的由来吗？”
苏子依不懂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头应道：“知道。”
他们此时所站的这桥叫合潮桥，合潮桥位于城中白马河与元帅庙河的交汇处，河水在交汇处汇流吞吐，缭绕若带，曾是城里的一处奇观，但随着白马河水面下降，合潮桥也渐渐失了名声。
当初其父落狱走投无路，她就坐在桥边发呆，一坐便是一天。然苏子依好奇的是，诸葛游鸿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
诸葛游鸿让她站在他身边，一起看着桥下倒映着两边红灯笼的河水，天气寒冷，连河水都是缓缓地流，有的边上甚至结了薄冰。
诸葛游鸿见苏子依安静地不说话，心思几转之下说道：“将军与三公主互相爱慕已久，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都知道了不是么？苏子依心里了然，但这件事显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可三公主是大皇子的妹妹。”
“三皇子心有城府，手腕高明，不是一个容易看透的人。”
“与我无关。”她只要能把自己父亲救出来就好。
诸葛游鸿没想到苏子依提起凤铭钰的时候情绪没有很大的波动，倒是吃惊了下，毕竟他以为她已经是凤铭钰的人。
诸葛游鸿看了她一眼，女子的鬓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挡住了他的视线。“三皇子做事了断，不会留把柄在别人手上。你既然与他一道，已经脱不了身。”
苏子依心里明白，可那时她除了求凤铭钰帮忙，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苏子依转身对上诸葛游鸿的眼：“很多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好比当初，若是没有她的坚持，她父亲早就惨死狱中了。
诸葛游鸿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更看到了坚定，嘴角微勾，声音魅惑：“可你招惹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十
苏子依还是想了办法，托城里的小乞丐给凤铭钰传了消息。同时也将那夜诸葛游鸿的意思传给了凤铭钰。在她想来，即使诸葛游鸿说大将军与三公主在一起不代表什么，但也说明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苏子依阴暗地想，在这平衡易破，任何想法都有可能扭转局势的时候，谁知道大将军自己怎么想的。
诸葛游鸿听了墨尘的报告后，微微一笑：“似乎好久没听她弹琴了。”
“少爷？”墨尘还以为自家少爷会发火呢，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诸葛游鸿放下笔，伸伸懒腰，“难得今天空，咱们去见见苏姑娘。”说完，把玩着玉笛大步朝着苏子依的小院走去。
墨尘转身看看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一时搞不懂自家主子的想法，“真走心了？”
今夜月圆，银装素裹的大地反射月华，银白的光芒跃动在各个角落。诸葛游鸿府上布局细致，幽竹碧湖，青树冬梅，将这月夜衬显得更加清幽静好。
苏子依坐在院子里赏月，诸葛游鸿到的时候，巧儿正煮好一壶酒。冬夜畏冷，苏子依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连根指头都懒得露。见诸葛游鸿过来，她有点高兴又有点尴尬，“将军，子依失礼了。”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很丢人。
诸葛游鸿见苏子依不单裹着白裘，怀里还抱着两个暖袋，脚边更是放了好几个暖炉，巧儿还在一边给她整理白裘外边的厚棉被。哑然失笑：“子依，可是不够暖？要不要我再叫人给你送些煤？”
苏子依脸一红，“多谢将军，子依不冷。”
诸葛游鸿好好观察了一番，接过巧儿倒好的酒后，长叹：“本想着与你琴笛一曲，现在倒是奢望了。”
“这……”
诸葛游鸿又喝了两杯暖暖身子，“月色恰好，浪费了可惜。罢了，游鸿献丑了。”语毕，他就拿出笛子来。
笛声冉冉，打卷了雪花，惊扰了鱼儿，飘荡在夜空，嫦娥随之起舞，白兔忘却前尘。夜，在曲声中愈发寂静。
十一
那一夜诸葛游鸿吹笛的模样一直浮现在苏子依脑中，可自那后，她又极少见到他了。
巧儿给苏子依理好头发看着她出神望着院子里的样子，说道：“诸葛将军这几天都没来呢。”
苏子依收回目光，嗔了巧儿一眼，“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巧儿退下后，苏子依正打算休息，忽看到桌上有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更是让她心惊——除去诸葛游鸿。
苏子依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会让凤铭钰直接给她这样一个命令，可她知道的是，若是不完成这件事，她之前的努力便会白费，她的父亲必死无疑。
苏子依拿着纸条，呆呆地坐了一夜。
未等她有所行动，诸葛游鸿先来找她了。
诸葛游鸿带着她来到合潮桥，又让巧儿和墨尘等在桥边。
苏子依猜想着他这时来找她的原因，默默准备了几种说法回应。
诸葛游鸿问道：“你来我身边多久了？”
“回将军，三个月。”
“三个月，挺久了。”诸葛游鸿轻叹一声，又说道：“红鸢死了。”
“死了？”苏子依与红鸢不熟，但这个消息依然令她吃惊，难道大皇子也要对付大将军？
“子依，你是怎么想的？”诸葛游鸿暗中握拳，“你站在哪里？”
“子依，你的立场。”诸葛游鸿面向她，又说了一遍。
朝中局势动荡，大皇子和三皇子各不简单，而大将军战功在外，名声显赫，本是他们企图拉拢的人，却因大将军前两日在朝上表明自己中立的态度，以及苏子依的消息，成了他们共同针对的对象。
两人都不能容忍一个手握本朝二分之一兵权的人与皇家有其他关系。
便是昨天，红鸢接到大皇子命令企图毒杀韩纪元，被其识破后自杀身亡。而苏子依，显然是三皇子的人。
诸葛游鸿明白自己对苏子依的感情，也知道苏子依对自己的感觉，他要等的便是她的决定。
苏子依听出了他的认真，但凤铭钰手上还有她的父亲，她又能怎么样？她假装不懂：“诸葛将军，你……”
诸葛游鸿一下就打断她的话，“叫我名字。”
“我只想要你的答案。”
**十二******见无法继续聊下去，苏子依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桥下黑不见底的河水。“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背景，那将军你也该知道我的父亲的事情。我必须要救我父亲。”
听到苏子依的理由，诸葛游鸿残忍地说出实情：“苏大人早就不在了。”
苏子依震惊：“你说什么？！”
诸葛游鸿说道：“贪污案已经结案，你父亲作为参与人员之一，前些日子已被秘密处死。”
“可我……”她明明前些日子收到了他父亲的手信。
“三皇子用你威胁你父亲，让你父亲主动认罪。”
苏子依听到后，身子慢慢颤抖起来，“告诉我，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子依连连倒退几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夜风吹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夜更寂了，风更冷了，连桥下的河水都安静起来了。苏子依终于平静下来。
“我要怎么做？”
诸葛游鸿将她拉近自己，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跟我回边关。”
目前三皇子联合大皇子一起对他们发难，大将军的势力不在京中，无法与他们抗衡，便在诸葛游鸿的建议下决定先回边关，以后再议。这个决定必须尽快执行，否则之后的局势更难控制。
“回边关？”
“是，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处于被动。”
“可是，三皇子一定不会让你们回去的。”
“我们一定能回去。”诸葛游鸿握住她的手，似承诺似许愿。
苏子依点点头，这一晚知道的事情太多，她需要静下来仔细想想。又想到她冤死的父亲，心里哀痛不已。
诸葛游鸿陪着她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离开时问道：“子依，等这件事后，你我再合奏一曲可好？”
苏子依笑了，想起了那日的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好。”
十三
凤铭钰比他们想的更早动手，在大将军等还未准备好前，将了他们一军。大将军带进京中的一个部队，遭到偷袭，无人逃出。
朝中，大皇子联合其他大臣，上谏皇上收回其兵权。最后虽然大将军没有交出兵权，可也因此失去了皇上对他的信任。
诸葛游鸿和韩纪元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建议将军及早动身。京中已成不安之地，凶多吉少。
诸葛游鸿府上周围耳目太多，他无法瞒过所有人带走苏子依，便约了苏子依在合潮桥上等他。
苏子依没有等到诸葛游鸿，却看到凤铭钰带着一小队人马朝她飞奔而来。
人马很快就包围了她，吓得周围的老百姓纷纷跑开，连远远观看都不敢。苏子依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在凤铭钰说出来后还是忍不住绝望。凤铭钰下马，来到她面前问道：“子依，你勾搭逆臣，可知罪？”
苏子依恨恨地看着他，语气不善，“不知三皇子所说何事，又为何为难小女子我？”
凤铭钰似乎还不想让她难堪，“子依，若是你说出他现在在哪，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苏子依傲然而立，冷眼相对：“三皇子这么大的能耐都奈何不了诸葛将军，子依又怎么会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动手！”
一干人刚围上去欲将苏子依拿下，诸葛游鸿就出现了。他站在桥边不远处，苍白的脸上有些病态，显然刚经历了场恶战。可即使这样，他的话听起来依旧云淡风轻：“不知三皇子找在下所为何事？”
“大胆逆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用凤铭钰多言，他身边的几个手下就挥着大刀长剑，朝他杀去。
诸葛游鸿功夫不差，很快就来到子依身边。他喘着气，脚步虚浮地挡在她前面，“子依，对不起，我来晚了。”
事情发生太突然，他只能先想办法送将军离开，而回来的路上，又是恶战连连，连墨尘都与其失散，生死不知。
苏子依在诸葛游鸿现身后就很安静，此时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你来了就好。”
“我带你离开。”诸葛游鸿抱住苏子依，欲杀出一条活路。
凤铭钰拦在前面，冷冷说道：“你以为我会放你们走吗？”
诸葛游鸿松开苏子依，让她等在一边，对着凤铭钰说道，“请。”
十四
诸葛游鸿功夫不差，然凤铭钰更厉害。两人打了数个回合后，诸葛游鸿体力透支，一招不慎被凤铭钰打落在地。
“游鸿！”苏子依吓得大喊一声，跑过去抱住他瘫软的身子。
诸葛游鸿靠在苏子依怀里，呼吸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子依……，看来，我没…办法带…带你走了。”
说完，整个人就只剩下吸进去的气，连睁眼都办不到。
苏子依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摇着头，抱紧他的身子，轻声说道：“有你在，子依不悔。”
凤铭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冷冷说道：“把他们抓起来。”
“慢着！”苏子依费力地扶着诸葛游鸿起来，一步步挪到桥边，“三皇子想杀我们何必这么费劲，子依这就了了您的心事。”
说罢，未等凤铭钰有所反应，她带着诸葛游鸿纵身一跃。
河水冰冷刺骨，何况还要带一个快死的人，凤铭钰看着河面上消逝的水花，终于挥手下令，“死要见尸。”
凤铭钰的人沿着河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任何收获。众人暗暗道奇时，凤铭钰却气黑了脸，但因为宫中还有个大皇子要防备，他不得不放弃搜寻，临走时竟叫人封了合潮桥，不许百姓靠近。
雪一直在下，积了厚厚一层，却再也没人在桥上聊天，欣赏奔流不息的河水，诸葛游鸿与苏子依的故事，仿佛被大雪盖去了痕迹，渺小得无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