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娇娇攥了攥徐若的手，“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和陈玉一起从华央宫出来，陆娇娇问他：“最近没见过你师父来宫里，他去哪里了？”
陈玉挠了挠额头，含糊的回答：“师父最近身体好些了，但是还在家里养病，一直没出来。”
也罢，既然他不愿告知，陆娇娇也没深究，让人把陈玉送回去了。
过了元宵节，年就算结束了。
各宫又像往日一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开春一过，冷意慢慢消散，各宫的娘娘们也愿意出来走动了，皇子公主们在御花园里放风筝做游戏，宫里愈发热闹起来。
转眼到了春闱，今年也是凑巧，春闱的日子和选秀撞上了。
但今年她是妃位，自然要和宫里的娘娘们一起操办。
上次除夕宴，容婕妤向陆娇娇请教滑冰鞋的制作后，俩人的关系就日渐密切起来。
容婕妤性子直爽，在这深宫之中，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旁的妃嫔不见得喜欢她这种性格，偏偏陆娇娇蛮欣赏。
快到选秀的日子，容婕妤经常来芳华殿，和陆娇娇聊天或是商量选秀的事情。
这天下午，容婕妤闲着没事做，又来了芳华殿。
她对七公主还挺亲近，经常做一些北境那边的小玩意儿，拿过来送给七公主。
宫里大多是规规矩矩的玩具，七公主没见过外族的玩具，自然是好奇又欣喜。
这段时间，七公主经常在地上爬来爬去，陆娇娇便教着她如何走路。
虽说她天生的足外翻，可陆娇娇给她矫正的早，到了年纪也勉强能走上两步，只是很快便会摔倒。
不过陆娇娇也不急，毕竟她岁数还没达到，学走路是急不来的。
陆娇娇抱着七公主和她玩了一会儿，提议：“好久没去看徐修仪了，她如今怀胎不方便行走，我们一起去华央宫瞧瞧她吧。”
那次艾嬷嬷往茶里下藏红花以后，虽说后来慎刑司的没拷打出来什么，但顺妃还是被连带责罚，关在华央宫禁闭十天反思。
自那以后，顺妃的架子就越来越摆不起来了。
如今陆娇娇再来华央宫，更是没人敢拦着让她去请示顺妃娘娘了。
恰好下午日头盛，徐修仪让宫女搬来三把椅子，三个人坐在太阳底下聊天，倒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顺妃原本在房间里绣花，听见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心里愈发按捺不住气愤。
她不悦的问：“岚依，外头是谁在笑闹，烦死了。”
等了半晌也没人回答，顺妃没耐心的又喊：“岚依，本宫在问你话！！！”
又等了半晌，外面匆忙跑进来一个年轻宫女，她低眉顺眼的行了个礼。
“顺妃娘娘，奴婢是新来的宫女秋露，岚依姑姑早已经……”
余下的话她没说，顺妃像是大梦初醒，忽然反应过来了。
她皱眉盯着秋露许久，完全不记得这是几时来华央宫伺候的，她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顺妃扒开窗户，看着外面三人嬉闹，七公主在她们怀里大笑，连阳光看起来都明媚不少。
她心头忽然刺痛一下，丢了绣花的东西，气不过的命令宫女：“你去给本拿纸笔来。”
秋露端来笔墨，一边磨墨一边问：“娘娘，还是给您娘家写家书吗？？”
顺妃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拿起毛笔在开头处写了一行小字：长兄亲启。
秋露沉重的叹息一声，劝慰道：“娘娘，这个月您已经写七封家书了，可陆家一封都没回您，要不您等陆家回了再做打算呢？”
纸上的毛笔忽然一撇，重重的压下去，留下一大滩墨汁。
“本宫做事，用得着你一个新来的宫女教！”
秋露吓得连忙放下墨块，撩起衣服正要跪下，却被一剑刺中心脏。
她惊的瞪大双眼，不聚焦的盯着顺妃，嘴里呢喃：“娘娘……”
顺妃嘴边挂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握着剑柄的手还在发抖，眼里装着各种情绪。
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厌恶，总之太复杂了，秋露还没来及看清，便咽了最后一口气。
尸体倒在地上……
容婕妤和她们提起北境的事情，陆娇娇和徐若都觉得很新鲜，比如女子骑马射箭，这在中原是极其少见的。
还有他们那边的祭祀以及成婚典礼，听起来都很有趣。
听得太入迷，以至于七公主颤颤巍巍的走了，她们三个也都没瞧见。
有宫女跟着七公主，瞧见她要往顺妃那边走，连忙喊：“宸妃娘娘，七公主要跑了！”
陆娇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追七公主。
追到顺妃宫门口，陆娇娇瞧见里面出来两个太监，抬着一个身上还在滴血的宫女，行色匆匆的往宫外走。
这宫女她认得，是岚依死后，太后塞进来的新人，叫秋露。
从前她来华央宫，见过几次，这宫女为人老实，看起来就不像是顺妃调教出来的。
瞧着秋露胸前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血液，约莫是刚杀死的。
她没吭声，默默的抱起七公主打算离开。
却在这时，听见门口一个声音，“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死人了？！”
方婕妤在门口大惊小怪的喊，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陆娇娇不想引火烧身，抱着七公主进了徐若的寝殿，和容婕妤一起听着宫外的动静。
徐若想要出去看看，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华央宫，她没法置之度外。
“不能去。”陆娇娇连忙拉住她，“这件事我们不能沾染，否则顺妃会对你更加记仇。”
虽说眼下顺妃也只是强弩之末，但她身后可是整个陆氏家族在撑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顺妃若是想要害徐若，便是落魄了，她也有一百种办法让徐若死。
徐若怀着身孕，还住在华央宫，最好是不与顺妃有恩怨的好。
她迟疑了一瞬，陆娇娇摇摇头，情真意切的劝她：“方婕妤和顺妃素有旧怨，我们不便参与。”
“好。”徐若这才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