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绵雨霏霏。
宫中大大小小的嫔妃，皇子，公主，都跟着穆渊去了东郊皇陵，祭祀皇室先祖。
陆娇娇是第一次去，说是皇陵其实就是一处山头。
想来皇陵的具体的地点，是不会轻易暴露的。
毕竟古人迷信，万一有人打皇陵的注意，那就是危机江山社稷的大事了。
山头顶上，摆着一排排雕梁画栋的牌坊，上面画着许多神仙魔怪。
皇帝走在最前面，其次是萧皇后。
萧皇后的嫡子二皇子和嫡出的五公主跟在后面。
在后面就是宁贤妃和她的三公主。
然后是四皇子，刘德妃被废了之后，四皇子过的也不大好。
最后就是一些没有子嗣的嫔妃。
陆娇娇和方婕妤跟在谨修仪的身后。
安宝林扶着大着肚子的静宝林一起，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贴身伺候。这也是皇帝给静宝林安排的，为了保住皇嗣。
普通的嫔妃，连皇后都没有带宫女过来伺候。
各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山脚下等候。
周围有御前侍卫，御林军，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山头团团围住。
这么大的阵仗，陆娇娇还是穿书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好几次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的张望。
到了山顶之后，祭祀香案之后上又一个很高的台子，台子上摆满了皇室先祖的排位，还有灵幡和布幔。
一派庄严肃穆的气氛。
看守皇陵的宦官们抬着尖锐的声音，洋洋洒洒念了一大串的致辞。
陆娇娇只听懂了个大概，大概就是描述了一下天气，描述了一些天下景致，又说了些客套话。
然后就是穆渊在前面呈辞。
陆娇娇也听了个半懂，大概就是求祖宗保佑皇位能坐稳。
自以为阅读理解满分的陆娇娇听了很久，绵绵细雨的下着，她竟有些困倦了。
但是这种时候，不能让人看出半点差错，陆娇娇只能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指，清醒一些，然后继续听。
百无聊赖的张望时，看见静宝林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倒在宫女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
皇后居高临下的转头瞧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时，陆娇娇还是有些羡慕静宝林的。
肚子有货，就有特权。
快到晌午十分，陆娇娇已经站的两条腿都发麻了，旁边的几个人也都面露疲倦之色。
方婕妤和安宝林都揉肩捶腰，只有谨修仪站着不怎么动。
皇后转头就朝众人摆了摆手。
意思是，都能退下休息了。
陆娇娇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四肢快要软了，还要无声的行礼，以表谢恩。
最后，女眷们都下了山，在山脚下的行宫里休息，山上还剩下穆渊和皇后，带着两个皇子继续祭祀跪拜。
陆娇娇被红缨扶着去了行宫，福安和正宝两人过来，一人端着点心，一人奉起茶水，请她休息。
“你们也累了，不用伺候了，都下去歇着吧。”
她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让福安和正宝下去了。
两个人谢了恩就离开，陆娇娇坐下吃东西喝茶。
红缨有些担心：“婕妤，你就是太好了，你让他们两个下去，那正宝，指不定又要去顺贵妃那里通风报信。”
“你别太着急了，让他报就是了，咱们现在的情况也就这样，各宫都看着，没什么怕被人知道的，他想做那耳报神，两头跑，万一哪天要被人拿住把柄，我定是不会保他，那边的主子，能不能保他，你等着瞧就是了。”
陆娇娇说的轻描淡写，红缨似乎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走吧，休息的也差不多了，陪我去走走，刚吃了东西，消化消化。”
“是。”
红缨应了一声，就跟着陆娇娇出去了。
这里的行宫虽然没有皇宫那么大，但因为是建在山脚下，地势上，有高有低，大小土坡，曲水环绕的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不知不觉，陆娇娇和红缨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隐约听着有人说话的声音。
陆娇娇和红缨对视了一眼，寻着声音去了。
“你怎么才到？是……你家主子又为难你了吗？”
陆娇娇眉头一皱，这声音竟然有些耳熟！
看着眼前的一个长着高矮不齐的小树的土坡，陆娇娇下意识的带着红缨往里面钻。
紧接着，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我家主子你还不知道吗？从不把做奴才的当人看。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她的人，其实，我只是一条狗，哪里像你们宫里那位，竟然为了一个宫女顶撞皇后谁敢想……”
“你……你别这么说，做奴才的也是人，你要是不舒心，我跟主子请个恩典，把你要过来。”
“别做梦了，顺贵妃怎么会放过我，我家里父母弟妹都在她手里……”
女子的声音渐渐低落，陆娇娇和红缨小心翼翼的把头探出去一探究竟。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正宝和华央宫的晓萍！
两个人正坐在一条小河旁边的土堆上，肩挨着肩，头靠着头……
“这——”
红缨大吃一惊，幸好陆娇娇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才没让她发出尖叫。
“走。”
陆娇娇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句，就拉着红缨赶紧离开了。
红缨紧张不已：“婕妤，他们这也……自前朝以来，宫里就严禁太监和宫女对食，他们这样，要是被发现了，是要处死的！”
“我知道。”
陆娇娇神情严肃，“可人都是有感情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至少，听上去是真心的，就算她不是我们的朋友，这种事情，也不用做理会。”
红缨皱着眉，喘着气，似乎还没从偷听的紧张中缓过来。
“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作没看见，知道了吗？”
红缨见陆娇娇十分认真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