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阿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果然，被师父亲一口是很有压力的，感觉，和师父暧昧不清很不踏实。还是这样好，师徒就是师徒，没有半点男女之情非分之想。
“你该不是以为，师父喜欢你？”止息的手拿开，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冷嘲：“想多了。”
阿软不作声，当是默认了，刚才师父的眼神动作语气，真的很像喜欢自己。
不过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对不起，刚才撞到师父了。”阿软深深地向止息鞠躬，然后奔过去，伸手抹在他的唇上：“让阿软看一看，撞到哪里没有？”
止息的反应很大，不过，没有挣脱或是推开。所有的反应都被他强行压在了心底，表面平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
阿软看着止息的唇，唇色淡淡的，凉凉的，看起来，也是蛮好吃的。不过，比起帝君的唇，这个还是次了一些。
“疼吗？”阿软认真问。
“疼。”止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乱回答，当时就是看着阿软靠的这么近，鬼使神差地胡说八道。
“本来呢，这疼啊只要我亲一亲就能好，可是，你是我师父啊，我不能亲你。”阿软也很想帮帮止息的，没办法，这辈子她已经被帝君设置了一个权限。
止息拿掉阿软的手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敢碰我，我就治你一个亵渎上神之罪。”
说完，止息冷傲地甩门进了朱砂殿。
阿软愣在原地，什么嘛？她怎么可能做出亵渎上神的事？
唉，师父还说自己想得多，我看他自己想得也挺多的。
不过，师父好像也很支持自己成为北山帝妃的。想到这里，阿软这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她有后援团队。
阿软蹲下来捡起地上晕了好久的猫，抱着它回到潇湘阁。
天空突然闪过玄色的光，阿软抬头看去，便看见了青墨帝君的身影，他是朝着虚宫的方位飞去的。
第二天
北然在玉尊殿再次召开了连辰的提审大会，上神、弟子纷纷都聚集到了玉尊殿前。
阿软站在人群里，伸长了脖子在望，连辰什么时候会被带上来。
青墨帝君的位置设在了北然的左边，他看起来，一副心事凝重的样子。
关于如何处置连辰的事情，想来青墨帝君和北然已经在虚宫里商讨好了的。
绿银走进大殿，身后是两位白衣仙人押着连辰，今日的连辰换了一身雪衣，虽是披头散发，但也算干干净净。
绿银对着北然和青墨帝君拱手一拜：“连辰已经带到。”
绿银闪到一旁，便见连辰轰地一下跪在了殿中，他面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兴许是已经作好了准备，不管什么惩罚，他都不会害怕的。
“连辰，本君且问你，为何屠戮青山？”北然神色严肃地问。
问原因是所有提审该有的程序。
连辰屠戮青山的真正原因，其实北然都知道。
“因为他们该死。”连辰淡淡地回答。
众人唏嘘，这是魔鬼吗？这种话是一个殿下该说的吗？
“你可知，你犯下的乃是九级杀业！”北然的声音响彻着整个大殿。
“我知道。”连辰唇角一掀，他对自己犯下的错，没有半点想要申辩的意思。
北然看了一眼痛心疾首的青墨帝君。
传言都说，青墨帝君极其宠爱这第六子，而且有意要将君位传给他来做。
如今，连辰犯了九级杀业，日后便没有资格接任君位了。
“既然犯了九级杀业，便按照北山的规矩办吧。”青墨帝君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出口。
北然微微点头，其实惩罚连辰的结果，昨天晚上就与青墨商量过了。
“按照北山的规矩，九级杀业，当受十记策灵鞭，押往寒冰地狱囚禁一千年，剥夺终身上神及君位之衔。”北然冷声道出。
连辰面无表情，也没什么不服的。这个结果，熟读北山志的都知道，九级杀业，寒冰地狱。一千年就算不死，出来也差不多废了！
“即刻执刑。”北然挥袖，将一支令箭丢在了绿银的手中。
绿银上神接管的就是刑法，接到令箭，当众请出策灵鞭。
阿软吃过策灵鞭的苦，她也知道，十鞭子下去，灵力肯定都被抽干净。
结界落下来，只将绿银和连辰二人罩在里面，众人所见，绿银甩出策灵鞭抽打在连辰的身上，他比阿软想象中的坚强，每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他都一动不动，保持着最初的跪姿。
那鞭子很疼的，落在身上会形成了一道灵电遍布全身，将所有的灵力都逼出体外。
他是怎么忍受的？竟然，只是皱皱眉头就过去了。
阿软眼眶湿润，她没有想到，经历这一切会这么突然，就在昨日，她才亲眼看着长思被鞭魂抽筋，今日却又目睹连辰承受策灵之苦。
等这一切都过去时，阿软已经精疲力竭，她眼睁睁地看着连辰被拖走，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墨帝君暗暗地抹了抹眼角，却坐在座上，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相送。
那时候的阿软还不太明白，相送才是最残酷的诀别，不送，是将痛苦压抑在了心头。
关小雨过来扶着阿软：“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阿软张了张嘴巴，她才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用不上了。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小雨，带我去，去。”
关小雨皱了皱眉头，阿软的话说的并不清楚，不过，她却能够明白阿软的意思。她想去见连辰最后一面。
关小雨扶着她从人群里悄然离开，来到比锋台前，眼看那些人就在打开结界离开。
这一走就会带着连辰前往寒冰地狱，再见便是千年之后。
关小雨用灵力将他们全部凝住，此时的连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雪白的衣上又染了许多血，看得阿软心惊肉跳。
她慢慢走到连辰的身旁，跪下来，握住连辰的一只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师兄。”
连辰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一下，听见阿软的呼唤，他努力自昏迷中睁开眼睛，看着她。
他是见不得女子哭泣的。
连辰虽有一副冷面心肠，但却热乎的异常。他染了血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来，碰到了阿软的脸颊，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指尖，给了他些许温度。
他微微地张开嘴，道：“不不哭。”
他越是叫她不哭，她便哭的越伤心。
阿软紧紧地抱住连辰那只手，将所有的眼泪都浸在他的掌心，她说：“如果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人去青山。”
每每想到自己听了连辰的话独自回到北山，她便悔不当初。
如果当时她能缠着连辰，或是把他带回北山，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傻瓜，没有如果。”他苦笑着，目光清澈，神色有着不难理解的爱意。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阿软啊！
阿软却不知道。她只晓得，是自己没有参与屠戮，把所有的恶果都扔给了连辰一人。
她面对连辰，只有悔恨当初，愧疚于心。
“早知如此，我便亲手屠戮了青山。”阿软嘶声道。
连辰的眼睛也红了，他看着阿软伤心的样子，心疼道：“我怎能让你犯错？”
就是因为他知道阿软会去青山报仇，所以，他先一步做了。
替长思报仇是必然的事，不忍心看着阿软下地狱，所以，他都替阿软做了。
为了阿软，他成了最凶恶的刀！
为了阿软，他染了凡人生灵的血！
只是为了阿软，让她可以独善其身，不染恶与非！
阿软哭得更加伤心，她一直以为，连辰就是为了长思报仇，她从未想过，连辰是在为她做的这一切。
“好好活着，一千年以后，等我回来。”连辰的手指划过她的脸。
关小雨的灵力被冲散，连辰和比锋台的执刑仙人化作了白光消失，阿软跪在地上，怎么抓也抓不住连辰的碎片。
“师兄！”她痛苦的喊着。
关小雨走过来扶起地上的阿软，心疼地说：“阿软，振作一点。”
阿软眼睛肿肿的，她突然明白，断掉翅膀的疼痛。
能让她开心快乐的翅膀就是长思和连辰。
连辰对阿软的好都是默默的，虽然话少，也不太爱搭理自己。可是每天的饭桌上，她的碗底下都会多出很多肉啊。
还有连辰教她写字的时候，虽然她很笨，但却写的一手越来越有他神韵的字了。
还有鱼池里总有连辰悄悄喂过的痕迹，原来，他知道阿软总是虚宫未宫两头转，怕把鱼儿饿死，便悄悄替她喂过。
连辰那么好，为什么要杀人？还杀绝了整个青山？
她坐在碧罗园的亭子里，想了整整一天。
曾经，连辰喜欢在这里吹笛子，虽然，她表示欣赏不来。但他吹的每一首曲子，她都会哼了。
阿软掏出怀里的问灵珠，它看起来也很不好，有些虚弱。
这是连辰留下来的东西，是个会说话的东西。看着它，阿软便想起当初收集天地人三气时的画面，连辰将腾蛇一族的至宝送给自己。
往事种种，忆到深处时，眼泪不禁落下来。
泪珠滴在了问灵珠的叶子上，小叶子突然弹了一下，又活生生地立了起来。
就像植被浇了水一样鲜活起来。
“主人。”问灵珠喊道。
“阿灵，你醒了？”阿软心头一喜，还以为问灵珠会因为连辰的事情陷入昏迷呢。
“嗯嗯，殿下的灵力耗尽，阿灵可能不像以前那么可爱了，主人莫要嫌弃哦。”问灵珠在阿软的掌心转了一个圈圈，声音还是那么稚嫩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