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是你杀了她，既然你想要去谢罪，为什么不死的彻底一些，为什么还要假惺惺一边想着去死一边还赖在这个世上。”
暮凝玉看着此刻姜安眼中冰冷的眼神，似乎看见了她眼中深深的痛恶。“不，不是的，我没有杀了我的女儿。”暮凝玉疯狂的摇着头，否认着。
此刻，暮凝玉穿过姜安的眼神，似乎看见了这段时间女儿的那些朋友看着她的眼神，那些指责的话都在她的耳畔回荡。
“是你杀了她。”
“你就是凶手。”
“是你杀了她，你不配见到她。”
“你这个凶手，不要想着带走她的遗体。”
“是你杀了她。”
……
那些声音回荡在暮凝玉的耳畔，无论她怎样否认，无论她如何捂着自己的耳朵，都不能阻止那些话清晰的穿过耳膜，在她的脑海中清晰的回荡。
“呵，你没有杀她。”姜安走到暮凝玉的身旁，用力的把她捂着耳朵的手拿下来，然后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她从小被你教育的只能做最优秀的那个，她只能是你的骄傲，是你炫耀的资本，是你的最完美的杰作，但是一旦这个杰作有了瑕疵，你就会毫无感情的舍弃这个瑕疵品。辛子兰，只是偷盗了，就被你那样的侮辱，然后弃之不顾。要不是因为你，她或许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不是的，我没有弃她不顾。”暮凝玉大声的辩解着。
“没有吗？”姜安冷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当初偷窃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根本什么也不询问，直接就是羞辱和耳光。那时你怎么不问问她是为了什么？然后她因为心理的病退学了，所以她就成了一个瑕疵品，你不再管她，任由她在这个社会上晃荡。那样缺爱的一个人，拼命的想要抓住每一个对她散发出一点点爱意的人，所以她被人骗了。那个男人，她以为能给她带来足够多的爱，但是最后呐，那个男人还是把她带入了地狱。
但是，即便是那个时候，辛子兰还是没有想着放弃，她那样拼命的想要活着，她还是把你当作她生命中最后的希望。你可知道，那时等着手术费救命的她，是抱着怎样的期许给你打电话的？
但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咒骂她，骂她不要脸，骂她还有脸给你打电话，骂她这样的她还不如去死。所以，最后她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去死了。而你倒好，开始像个无辜的受害者扮演起慈母的形象，表演着你对女儿的思念，但是你想没想过，最开始是你要让她去死的。你说，到底是谁杀了她？”
“不，不是的，不是的。”被姜安逼的精神开始崩溃的暮凝玉，突然伸手猛地推开了姜安，而姜安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大动作的推她，一个没有提防，就被她推的身体后退，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玻璃茶几的棱角处。
胳膊在被锋利的棱角划了一个口子，鲜血开始顺着伤口流出，“妈的。”姜安吃痛的看了一眼伤口，忍不住低声咒骂。
然后姜安抬头看着情绪开始奔溃的暮凝玉，还没是没有想要放过她，她丝毫不在意流血的胳膊，然后又一次的走到暮凝玉的身旁，“你可知道，她偷盗，是因为你，她退学，是因为你，她在社会上堕落，也是因为你。她精神上的病，是你逼出来的，她身体上的病，也是你逼出来的，而最后她的死也是你逼的……”
姜安的话就像是一个恶毒的毒蛇在暮凝玉的耳边吐着冰冷的蛇信子，任由她崩溃。“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死她。”说完，已经精神崩溃的暮凝玉拿起手边的一个玻璃杯就朝着姜安狠狠的砸去。
姜安一个躲闪，玻璃茶杯掉在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音，而姜安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忍不住的后悔，这一下不应该躲的，要是砸在自己的身上效果会更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此刻的暮凝玉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看着姜安意识到姜安今天的到来，似乎并不是受她之前的拜托，为她带来辛子兰的信息的。
“恭喜你啊，现在才知道问我是谁？你觉得我是谁？”姜安凑到暮凝玉的眼前，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容貌，“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暮凝玉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冷艳的女人，渐渐的她开始觉得这个女人的眉眼有着一种可怕的熟悉感，但是她却不知道那种感觉来自谁。
“还没有认出来吗？”姜安的冷笑渐渐的在暮凝玉的眼中放大，“也是，作为你第一个失败品，被那样无情的抛弃，怎么还会记得？”姜安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冰冷冷漠，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会疼的。说没有期待是假的，有那么的一个瞬间，姜安还是希望这个曾经抛弃了她的妈妈能够认出她的。
“你说什么？”暮凝玉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终于知道了刚刚那个熟悉的可怕感来自哪里了。
“我说你的孩子好像都是失败品啊，第一个我是个怪物，第二个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成为你的孩子，是不是都不得善终啊。”姜安凑近暮凝玉，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
明明是带着人体温度的气息，但是这些气息到了暮凝玉的耳畔却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甚至让她感受到了来自于地狱的寒冷。
暮凝玉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脸庞，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还能这样好好的活着，“朝暮安。”终于暮凝玉还是有些迟疑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朝暮安。”姜安好笑的重复了这个名字，从这个女人嘴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姜安想自己多久没有被人叫这个名字了，时间长的她都不记得了。
而此刻暮凝玉终于知道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个曾经被她抛弃的女儿，朝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