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走来一人，长发披肩，容貌娇艳，金闪闪的高跟鞋在光亮的地板上踩得咯咯作响。
众人不禁侧目望去，妃瞳的眼光越过伊雪，毫无表情看着来人。
“恭喜秦编回来，”董夏鸢笑靥如花，“鸢早闻前辈大名了，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妃瞳眨了眨眼，李海立马接话，“记者部新来的小董。”
“以后还请前辈多多指教！”这话董夏鸢没输礼节，却说得很是漫不经心。
她的视线在伸出的手上停了半秒，既没握上也没接话，气氛瞬间安静下来，直到董夏鸢笑容僵硬，再也装不下去，才见妃瞳开口，“小董言谈声容并茂，独树一帜，定有过人之处，该是我向你学习才是。”她温婉一笑，握住了她早已冰冷的手，“也请你多多指教。”
“哈，你看秦编多有意思。”爽朗笑声瞬间缓和了气氛，董夏鸢噎得满肚内伤，气得直跺脚。
一人从办公室内背手走出，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他只咳了一声，全场顿时噤声。
早上九点例会。椭圆长桌边坐满与会骨干，主编点开屏幕，声音略显沉重，他说，“今次话题比较特殊。”
话音落下，屏幕出现了一幅幅颓、糜烂的画面。料峭苍白的背景里，年轻的少女或倚或躺，背心小裙的吊带滑落胸前，露出一大片肌肤。
那是荒凉污秽的夜总会宿舍，云雾飘散开来模糊了她们的脸，地板上纠缠的年轻躯体与满地的药丸烟蒂混成一片，黑白的照片淹没了原本风尘的颜色，仅剩空洞的眼神和绝望的姿势在无声呐喊。
座间一片无言，只有凝重的呼吸声填满整个会议室。主编盯着眼前一群年轻才俊，缓缓发话，“毒品色情，任取其一，都能成热门话题，不利健康，有伤风化，却屡禁不止，从警方扫黄赌毒的角度有过太多报道，这次我们换个角度。”他用红笔圈住了屏幕上的风尘女子，“从这里入手。”
“哎，”记者部黄启栋不禁感叹，“那么年轻就出来卖，实在可怜。”有人牵了个头，会议室顿时热成一团。
“如果把色情行业纳入GDP，保准升千分之五，其实就是喊贼捉贼，这里打击，那头消费，恶性循环。”
“我们常说老百姓要体面生活，穷人没人权，娼妓没尊严，都被踩到去地底下的人了，走投无路还谈何尊严，谈何和谐呢。”
讨论声一波接一波，如浪起伏，半晌也没平复下来。主编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过了半晌，才伸手示意大家静下来。
“新闻用事实说话，本期社会百态，希望把将夜场工作者的内幕和心理活动展示在群众面前，要求两人充当卧底，谁肯去？”
大半桌的人站了起来，主编心里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群手下出乎他意料地热情，他摆了摆手，“男的坐下来。”
“为什么？”男同胞们纷纷愣住。
“人家把你当嫖客，还抠什么内幕。”
男的坐下去，站着的女记者有陈宁、温玉琪、顾笙、林蕊如和妃瞳五人。
他一个个看过去，温玉琪大嘴巴，顾笙受不了委屈、林蕊如应急能力薄弱，妃瞳……他浓眉紧蹙，她天资聪颖，但若有什么闪失他可背不起黑锅，这当中，就只有陈宁够资格，坚强敏捷，可还差一个名额。他低下头，揉了揉眉心，“秦妃瞳坐下来，其他除陈宁外抽签决定。”
“为什么我不能拥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她站着不肯动。若因阿爸的职位和家里的关系而被特殊照顾，这份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他看了她很久，她清澈的眼神满是倔强，最终还是妥协了“那好，秦妃瞳你和她们抽签决定。”
四张相同大小的纸片被放在桌上，只有一张纸里面有红点。四人各自拿了一张，妃瞳尚未拆开，对面三双眼光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她把未开拆的纸片放下，笑了。身旁的陈宁秀眉一扬，一把搂着她肩膀，笑得很是开怀，“好样的，妃瞳，咱俩合作愉快！”
下班前，陈宁利索把包包甩在肩膀，她走到妃瞳身后，弯下腰神秘兮兮地，“嘿，今晚12点‘精舞门’，穿漂亮点！”她心领神会，唇角微微上弯，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