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直有雨滴的滴答声和海水的哗啦声。
扰得我十分得不安稳,我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蓦地,一点细微的刺痛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猛地大喘了一口气,直直瞪着上方。
上方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再往下移是匀速下落的点滴。
脑子回转过来,我迅速意识到我是在医院里。
等等,医院!
起身坐起来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晕眩感袭击了我的脑子。
我按着床单缓了一会儿,右手又被扎了一下。
我瞬间吃痛,拿起右手来看才发现我竟然抓着一朵没有去刺的玫瑰。
啪嗒。
门边忽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迅速转过头去看,看见欧阳满脸是泪地站在那儿。
“欧阳……”
“晚晚,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好几天了!”
欧阳冲过来用力把我拥进怀里,我反抱住她抚摸她的背脊。
等她不再哭了从我怀里退出去,我才对上她的眼睛问她。
“欧阳,景瑞呢?”
欧阳眼睛红红的,周围肿了一圈,听见我问话表情瞬间变了。
那天我把周景瑞连带着阎老爷子一起扑进了海里,枪声还是响了。
再看欧阳的反应,难道――
我眼睛一红就要冲出去,欧阳赶紧拉住我。
“晚晚,你别激动,景瑞他没有事,他只是,被关进警察局了。”
“没事?”
我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看见欧阳抹着眼泪点头,差点瘫倒在地。
我抓紧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
“告诉我,都告诉我。”
欧阳怕我着急,便把那天后面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给我听。
原来那日,阎清严一枪没中,还想赶尽杀绝冲到码头边朝着海面开枪。
千钧一发时刻,欧阳和其他人带着警察赶到,没让他得逞。
而我把周景瑞以及阎老爷子撞入海里之后,便被水波冲晕了过去。
周景瑞紧急给我做心肺复苏,我还是昏迷了三天。
三天时间,没我这个证人,阎家那边手段频出,势要报之前周景瑞针对他们以及对阎老爷子动手的仇。
周景瑞被指控绑架杀人,人现在已经被关了三天。
听完,我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们竟然敢这么做!”
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握住欧阳的手,声音哽咽。
“欧阳,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景瑞完好无损地出来?”
欧阳也红了眼圈,反手握住我的手。
“你醒了,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在欧阳和齐家兄妹的安排下我提前出了院。
对外,欧阳称我溺水过久,脑部损伤严重,后半生将会成为一个植物人永远躺在床上。
对内,她召集沁悦的律师团,按照我的提示开始收集阎家违法犯罪证据。
然而阎家早有准备,对我们严防死守,我们竟然连一丝能够将他们扳倒的证据也没能查到。
欧阳将面前十几页有利我们的证据看完,忽然甩手将它们都扔出去,抬手捂住脸。
“不行,不行,都不行!这些都是小料没有大料,根本弄不垮他们。”
欧阳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哭腔。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情绪崩溃,起身走过去搂住了她。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跟我们看了整个通宵资料的齐莺莺忽然噌的窜了起来。
“等等,晚晚姐,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了?”
欧阳放下了手,我转头看过去。
齐莺莺兴奋得眼睛发红。
“他们诬陷你杀人的案子,就是那个司逸,如果能找到是他们害的司逸,是不是就能够告他们了!”
齐莺莺的话提醒了我们。
可是司逸死亡时是在阎家的园子里,他们一定已经将证据给处理得一干二净。
正当我们毫无头绪的时候,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却主动找上了我。
时隔半个月,再次看见司蓉,我张大嘴巴有些诧异。
眼前人瘦的很厉害,神色憔悴了许多。
她看见我,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知道是谁杀了司逸,我带她跟你上法庭作证。”
这峰回路转的证人真是让我们犹如久旱见甘霖。
我和欧阳,齐莺莺他们欣喜若狂。
开庭那日,我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个小盒子,郑重地将它塞到了口袋里。
冉冉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我,我想了想朝她伸出手。
冉冉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小步走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临出发前,司蓉还没告诉我们那证人是谁。
打电话过去,她只说:“你们放心,我会带她过去的,她一定会指控阎家那对父子。”
有了司蓉这句准话,我和欧阳的心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庭上,周景瑞被庭警押着出来。
他身形更加瘦削了,眼下青黑,看的我心中揪痛。
或许是有心灵感应,他出来的那一刻便有意识地朝旁听席落下视线。
视线左右游移,终于和我对上的时候他瞳孔一颤。
我抓紧了座椅扶手,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接下来的流程很快,阎家请的律师言语犀利,证据充分。
我们一时招架不住。
然而,司蓉一出来,当场大声表明是她杀了司逸,是阎家人指使她杀了司逸。
全场震惊。
阎清严当场色变,指着司蓉破口大骂。
而司蓉不只当庭指控他们,还有其他板上钉钉的证据呈上。
同时,周景瑞根本没对阎老爷子下手的证据也被呈了上去。
法官看后,局势瞬间翻倒。
法官一锤子敲下,当庭宣布将周景瑞无罪释放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瞬间起身不顾一切地朝被告席飞扑了过去。
耳边声音嘈杂,充斥着阎家人的骂声和阎老爷子昏倒后其余人的尖叫声。
而我眼里只有那个朝我张开手臂的男人。
扑进他怀里后,我的手又握紧了那个小盒子。
熟悉的檀香味侵入我的鼻尖,周景瑞用尽全力将我搂进怀里。
“晚晚,晚晚……”
他喊我的名字。
我将脑袋埋在他胸膛里,不住地应着。
他喊一声我便应一声。
不知过去多久,周景瑞沙哑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上响起。
“晚晚,那天说的……”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顺势牵着他的手将他的左手举起来。
左手无名指已经被我悄悄戴上了那枚戒指。
周景瑞一怔,我便对他说:“周景瑞,我们复婚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