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珠光色的效果，只有看到实物才能体会它的绝妙。
贺玄辰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触画中自己的嘴角。
他记得这个场景，那一次，他从医院把喻子晴带回了御林山别墅。
“这幅画不像我。”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这样笑过，这笑容不属于他。
喻子晴一边拆箱子，一边冷漠地说道，“我画技有限，还是找你的深灰巨巨给你画吧！”
贺玄辰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她已经给我画了。”
喻子晴想了想，按照陆羽莹痴迷贺玄辰的程度，估计没少给他画画。
“那你还找我干嘛？闲得慌。”她说道。
贺玄辰发现，喻子晴跟他说话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感觉自己在喻子晴的眼里，甚至比不上一个箱子。
他走了过去，把喻子晴拉开，“去画画，画到我满意为止。”
喻子晴当然没有画画，她坐在椅子上，盯着贺玄辰手脚麻利地把电脑组装好，装了系统，包括手绘板的驱动也装好了。
她笑道，“虽然你这个人一言难尽，但干活还是挺靠谱的。深灰巨巨没少找你帮忙吧？”
她印象中，这人要么用嘴发布命令，要么拿着手机交代工作，除了有一个会做生意的脑子，可能别的方面样样都不行。
他会做饭这件事，已经让她意外。
没想到，他还会组装电脑。
贺玄辰回头看她，冷声问道，“还要做什么？”
喻子晴在电脑前坐下，打开了绘画软件，随便试了几笔，确定手绘板的画笔有了压感。
她才说道，“齐活了。”
贺玄辰站在旁边，问道，“不如你用这电脑给我画一张？”
喻子晴抬起头，蹙眉打量他，“我怀疑你一次又一次的在骗稿。贺狗，你要脸吗？我大小姐的画可是千金难求的好吗？”
贺玄辰勾唇一笑：“找你约稿不许提意见？这是什么道理？”
喻子晴把笔放在画板旁边，关了电脑，“你提呗，但是我不伺候了。”
她指了指旁边那幅画，“这是最后一幅，爱要不要。”
贺玄辰笑道，“生气了？”
喻子晴走到门口，“滚出来！”
贺玄辰拿起那幅画紧跟着走出画室，站在她身旁，看着她锁好了门，说道，“其实想要我满意，对你来说很容易。那就是，只要你服软，跟我求饶认错。”
“呵！”喻子晴被他逗笑了，“求饶认错？你脑子有坑吧？”
贺玄辰轻笑道，“明明错在你，你到底凭什么有底气跟我作对使性子？”
喻子晴一边下楼梯一边冷笑，“错在我？呵呵。”
贺玄辰紧跟在她身后，“好，喻飞凡犯的错，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五年前那个孩子，不是你的错？”
喻子晴内心的怒火一点一点被点燃，但是她不想跟他发生无意义的争吵了。
这狗想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他一次又一次装傻充愣，是不是在套她的话？
他身上肯定开着录音设备了吧？
喻子晴冷漠地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
贺玄辰见她不解释不回答，心里更气，“喻子晴！”
他刚一开口，就见喻子晴一脚踩空！
他下意识伸手一捞，竟然没捞到。
眼看喻子晴就要摔下去，贺玄辰一步前冲直接跳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瞬间跳到了下面，赶在喻子晴摔下来之前，把她稳稳地接住了！
咔！
楼道里，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
喻子晴美目睁大，发现自己没摔着，松了一口气。
不然可真够丢脸的。
贺玄辰微微蹙着眉，黑曜石般的眼睛略过一丝担忧，“你脚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怀里的女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挣扎脱离他的臂弯。
贺玄辰感觉怀里一空，霎时心里升起一股愤怒。
他冷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喻子晴头也不回地继续下楼，说道，“不是讨厌，是厌恶。”
贺玄辰的目光冷了几分，盯着她的背影，声音低沉，“所以你真的想我死？”
喻子晴反问，“我怎么想对你来说重要么？”
贺玄辰抿了抿唇，没回答。
喻子晴率先走出大楼，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她抬起手挡了挡眼睛。
发现贺玄辰下楼的速度有点慢，她也没放在心上。
说不定他终于想通，不再狗了，学会保持距离了。
随后贺玄辰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喻子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脸上乌云密布，笑着告别，“再见！”
贺玄辰问道：“刚才救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
喻子晴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吧？”
谢？
一想到眼前之人曾经想干脆利落地杀了她，她就没办法跟他客客气气。
贺玄辰指了指手上的画，“你还没签名。”
喻子晴哦了一声，“行，给你签。”
画都画了，也不差一个签名了。
她从包里拿出签字笔，刚要在右下角落笔写下S。H，就听到贺玄辰说道，“签喻子晴。”
“哦。”喻子晴无所谓地说道，“没问题。”
贺玄辰在她垂眸写字的时候，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她的肌肤恐怕用放大镜也看不到毛孔，似乎完全没有纹路，比婴儿的肌肤还要好。
她卷翘的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鼻子秀挺，还有那张总是怼人的樱桃小口，像果冻一样水润。
真的应了那句“不施粉黛轻娥眉，淡妆素裹总相宜”的诗。
五年前，他似乎并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她的容貌。
“好了！”喻子晴大喝一声，“这回没事了吧？”
但只要她一说话，就立刻破坏了这种美感。
贺玄辰回过神来，盯着她的脸问道，“刚才受伤没？”
喻子晴听他这么一问，自查了一下身体，随后脸色微微一变。
她紧皱眉头，双手捂着肚子，“我感觉……”
贺玄辰嘲讽道：“你刚刚是踩空台阶，要伤也是伤脚，怎么会伤到肚子？”
噗——
喻子晴噗地一声，喷了贺玄辰一脸血。
贺玄辰突然怔住，整个身形都僵硬了。
喻子晴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眼睛的灵气消失殆尽，变得空洞无神。
她脸色苍白，使得嘴角的血迹更加刺眼。
她惨然一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没想到这身体还是没撑住。”
“没错，我快死了，这回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