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骨新娘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了。
她揪着哭丧鬼的衣领，指尖的火苗已经燎到了哭丧鬼的头发，焦糊味混着直播间飘来的“冥币”纸味，呛得人直咳嗽。
“快点！再讲个笑话！”
焚骨新娘瞪着眼，“刚才那个不算，听众都说太干了！要是这把再达不到10万喜感值，我直接把你手机扔进血棺的炼魂池里，让你连个二维码都扫不出来！”
哭丧鬼被火烫得一哆嗦，委屈巴巴地揉着被揪皱的衣领，眼眶又开始泛红：“我哪会讲什么笑话啊……我祖宗十八代都是干哭丧的，讲笑话会遭天打雷劈的！”
“遭雷劈也比被我烧了强！”
焚骨新娘把手机镜头怼得更近，“赶紧的！不然我现在就给你直播间改标题——《哭丧鬼在线火化，今日特价》！”
苏明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
他倒要看看，这哭丧鬼能憋出什么花样来。
光屏上的喜感值这会儿卡在8万，涨得越来越慢，弹幕里已经有人开始刷“要不还是哭吧，看你们吵架比笑话有意思”。
哭丧鬼看着弹幕，又看了看焚骨新娘指尖跳动的火苗，咬着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捂住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但这次，眼泪没掉下来，反而从指缝里挤出几声奇怪的“咯咯”声。
“你干啥呢？羊癫疯犯了？”
焚骨新娘皱眉。
“没……没有……”哭丧鬼放下手，脸憋得通红，像是吞了个辣椒，“我在……我在练习笑……”
她试着扯了扯嘴角，左边嘴角刚上去，右边嘴角又垮下来，整个脸拧成了个麻花，比哭还难看。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乐了：
“哈哈哈哈这是笑还是抽筋？我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建议改名叫‘鬼脸表演’得了，比哭丧刺激多了！”
“喜感值+1000！这表情太上头了！”
苏明看着光屏上慢慢爬升的数字，心里稍微松了点。
8.2万了，还差不到两万。
“别挤眉弄眼了，赶紧说！”
焚骨新娘不耐烦地踹了哭丧鬼一脚，“就说你刚才憋半天那个，什么鬼放屁的！”
哭丧鬼被踹得一个趔趄，索性破罐子破摔，捏着鼻子，用一种极其别扭的腔调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像是被门夹了的公鸡：
“那……那我再说一个啊……从前有个鬼……他走夜路的时候……突然想放屁……”
说到这儿，她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偷偷抬眼瞟了瞟焚骨新娘，见对方没发火，才继续往下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然后他就放了……结果放完之后……他自己就魂飞魄散了……”
焚骨新娘皱眉：“这就没了？比上一个还烂！”
“不是！还有呢！”
哭丧鬼急忙摆手，脸更红了，“因为……因为他放的屁……是鬼火做的！把自己给点燃了！”
说完这句话，哭丧鬼自己先愣住了，眨巴着红肿的眼睛，似乎在琢磨这笑话到底好不好笑。
直播间也静了两秒。
然后，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玩意儿！鬼火做的屁？！”
“我服了！这脑洞比十八层地狱还深！不愧是哭丧鬼能想出来的阴间笑话！”
“笑疯了！我妈以为我中邪了，拿着桃木剑就冲进来了！”
“喜感值+5000！”
“喜感值+8000！”
弹幕像潮水一样涌来，夹杂着各种“鹅鹅鹅”的笑声表情，还有人直接打赏了“豪华纸扎别墅”，附言“买个好点的场子讲笑话”。
在线人数瞬间冲到了15万，喜感值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从8万一路跳到9万，再到9万5……
焚骨新娘看着手机屏幕，也忘了揪哭丧鬼的衣领，眼睛瞪得溜圆：“这……这破笑话有这么好笑？”
苏明紧盯着脑海里的光屏，手心都攥出了汗。
就差最后5000了！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弹出一条金色的打赏提示：“用户‘地府拆迁办主任’打赏‘奈何桥年卡’x10，附言：笑出腹肌了！再加把劲，差一点就到10万了！”
随着这条打赏弹出，喜感值的数字猛地一跳——
【喜感值：100000！】
【任务完成！】
【恭喜宿主！哭丧鬼成功触发进化条件！】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哭丧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跟之前被逼出来的干笑完全不同，像是憋了几百年的笑点突然炸开，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点鹅叫似的颤音，根本停不下来。
她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边笑还一边拍大腿：“哈哈……不行了……我怎么觉得……那个鬼火屁……真的好好笑啊……”
“嗡——”
哭丧鬼周身突然翻涌开浓郁的黑气，但这次的黑气不再是阴森森的悲戚感，反而透着一股活跃的波动。
黑气中，她的脸慢慢发生变化，红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自然地上扬，虽然还是带着哭丧鬼特有的苍白，但那笑容里竟透出一种诡异的亲和力。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孝服，也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纹路，像是用笑声编织成的铠甲。
【哭丧鬼进化完成：笑面哭丧鬼】
【新增技能：哭笑反转——可强制目标切换情绪状态（对低于自身等级的鬼物100%生效，对人类有50%概率触发狂笑）】
【当前状态：稳定（对宿主好感度+30）】
苏明看着光屏上的信息，刚想松口气，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发烫。
那口猩红血棺像是感应到了哭丧鬼的进化，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棺身的血管状纹路亮起，一股温热的能量顺着他的脚底涌入体内，流遍四肢百骸。
【检测到鬼帝进化，血棺权限解锁】
【获得新能力：吞噬恐惧值转化灵力——可吸收周围生物（包括鬼物）的恐惧情绪，转化为自身灵力，用于强化鬼帝或自身灵根】
苏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周围。
焚骨新娘正被哭丧鬼的笑声感染，捂着嘴偷笑；蹲在墙角的千骸佛停下了嗑瓜子，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就连门外站岗的两个灵棺师，也因为刚才黑气翻涌的动静，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这些情绪，似乎都化作了细微的光点，正朝着血棺汇聚，再通过血棺传递到他身上。
他试着调动这股能量，只觉得指尖微微发麻，似乎能隐约感觉到远处操场上残留的鬼潮气息，那些凶戾的恐惧情绪，此刻竟成了滋养他的养料。
“原来……这才是禁忌血棺的真正用法。”
苏明低声自语，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校长给的三个月期限，灵棺师协会的追杀，还有这群不省心的鬼帝……或许，他真的能应付过去。
“喂，笑够了没有？”
焚骨新娘看着还在狂笑的哭丧鬼，撇了撇嘴，但眼里已经没了之前的敌意，“再笑下去，外面的灵棺师该以为我们在搞什么邪术了！”
哭丧鬼好不容易止住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看着焚骨新娘，突然咧嘴一笑——这次的笑容自然多了，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嘿嘿，刚才是谁说我笑起来不好看的？现在服了吧？”
焚骨新娘脸一红，扭过头去，嘴里嘟囔着：“也就那样……比我网恋对象还差远了……”
千骸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走到苏明身边，骨指了指血棺：“小子，有点本事啊。能让哭丧鬼笑出来，比度化一百个怨灵还难。”
苏明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十二位鬼帝，现在才搞定一个，后面的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