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光门里咋跟塞了棉花似的!”
饿死鬼的惨叫声率先从光门里传出来,他揣在兜里的能量面包蹭到了光门边缘,包装袋“刺啦”撕了个口子,面包渣撒了一路。
苏明紧随其后,刚踏进光门就感觉浑身一沉,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住了肩膀。
周围的光芒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白雾,连身边伙伴的身影都快要看不清。
“焚心女皇?吊死鬼?”苏明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还有远处饿死鬼含糊的抱怨:“我的面包沾了雾!会不会变味啊?”
“变你个头!先找到路再说!”焚心女皇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紧接着是“轰”的一声,深红色的火焰窜起半米高,却只烧得雾气翻滚了两下,连个缺口都没炸开,“这破雾气是胶水做的?烧不透就算了,还沾火!”
苏明抬手摸了摸身边的雾,指尖传来温温的触感,像裹了层薄纱,却硬得能挡住镇魂索——吊死鬼刚才甩了下绳子,绳子直接嵌进雾里,拔都拔不出来。
“不对劲。”楚清月的声音从右侧响起,带着一丝警惕,“紫棺在发烫,这雾里有精神干扰,大家别分开!”
哭丧鬼举着手机,屏幕上一片雪花,直播信号早就断了,她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家人们肯定以为我们被抓了!这破试炼连网都不给!”
只有慈悲明王还算镇定,骨手在空中画了个佛印,金色的佛光扩散开来,勉强在周围撑起一片小空间:“老衲的佛光能暂时挡住干扰,但这雾会跟着移动,我们得尽快找到试炼的核心。”
苏明点点头,刚想提议一起往前走,胸口的血棺突然轻轻跳了一下。
不是警惕的发烫,而是一种……熟悉的共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前面看看。”苏明没多想,朝着佛光外的雾气迈出一步——奇怪的是,这一次雾气没挡他,反而像主动分开了一条路。
“哎!你别乱跑啊!”焚心女皇想拉住他,手却抓了个空,雾气瞬间又合上了,连苏明的影子都看不见,“靠!这雾还挑人?!”
苏明也懵了,回头一看,身后全是白茫茫的雾,伙伴们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
他试着往回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走了没几步,雾气突然开始消散,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院子——青砖黛瓦,院角有棵老槐树,树下摆着个竹编的摇椅,椅边还放着个缺了口的陶碗。
这是……爷爷以前住的老院子?
苏明的心脏猛地一抽,他已经很多年没想起这个地方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明?”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老槐树下传来,像春风拂过水面,轻轻挠在人的心尖上。
苏明猛地转头,只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片槐树叶,对着他笑。
女孩梳着简单的马尾,眼睛又大又亮,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看着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你是……”苏明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女孩的笑容,他心里就一阵发酸。
“我是阿瑶啊。”女孩站起身,手里的槐树叶轻轻落在地上,她朝着苏明走过来,脚步很轻,裙摆扫过地面,没扬起一点灰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小时候在这棵槐树下一起埋过玻璃弹珠的。”
玻璃弹珠?
苏明的脑子像被敲了一下,模糊的记忆涌了出来——夏天的午后,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地上像碎金子,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蹲在他身边,手里攥着颗蓝色的弹珠,说要埋在树下,等长大了再挖出来。
“我……我想起来了。”苏明的声音有点发颤,他看着阿瑶的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等你啊。”阿瑶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距离他只有半步远,她身上有淡淡的槐花香,很好闻,“等你回来,等你放弃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打打杀杀?”苏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逆界学院、暗血棺的事,“我不能放弃,我还有伙伴,还有爷爷的遗愿……”
“爷爷的遗愿,伙伴的安危,这些都没有你重要啊。”
阿瑶轻轻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心疼,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苏明的胳膊,指尖的温度很真实,“你看你,这段时间瘦了多少?手上还有这么多伤,都是为了那些事弄的。”
苏明下意识地攥了攥手,掌心确实有之前打影兽、破血祭阵留下的疤。
他看着阿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担忧,让他忍不住想相信。
“跟我走好不好?”阿瑶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别管什么逆界,别管什么暗血棺,我们就在这里过日子。”
她指着老槐树:“我们把院子修一修,在树下种点你爷爷喜欢的月季花,再养只猫。早上一起去赶集,晚上坐在摇椅上看星星,不用再担心灵狩者的追杀,不用再怕试炼的陷阱,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安安稳稳的……
苏明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日子。
累到睁不开眼的时候,被灵狩者逼到绝境的时候,甚至刚才进光门前,他还偷偷想过,要是任务完成了,就带着伙伴们来这样的院子歇一歇。
阿瑶见他犹豫,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软,很暖,比他握过的任何武器都让人安心:“苏明,你不用这么累的。那些责任,那些使命,不是只有你能扛。你看看你身边的人,焚心女皇的火焰那么厉害,楚清月的冰能冻住一切,他们没有你,也能活下去的。”
“可是……”苏明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起焚心女皇每次挡在他前面的样子,想起楚清月默默帮他整理资料的样子,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是啊,他们那么厉害,没有我也可以……
“别可是了。”阿瑶拉着他往摇椅走,“你看这摇椅,还是你爷爷当年亲手编的,坐上去可舒服了。我们现在就坐下,等会儿槐花开了,我给你做槐花糕,就像小时候那样……”
苏明的脚步跟着她动了,脑子里乱糟糟的。
血棺在胸口轻轻震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可他满脑子都是阿瑶说的槐花糕,说的看星星,说的安稳日子。
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坐在摇椅上,阿瑶在旁边做槐花糕,老槐树下的猫打了个哈欠,阳光正好,没有雾气,没有战斗,没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