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回去了?”
朱立开着车,电话放的是外音。
“嗯嗯,刚刚顾姐打电话过来跟我说的,就是……”
林萌萌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
朱立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某位大爷,眉头微微皱起,“说!”
“顾姐说这几天会住在朋友家里养伤。”
朱立楞了下,顾慕几乎是在云海城长大的,怎么会有在京城的朋友,就算有,也只能是那位了……朱立吞咽了一下口水,瞥了眼某位大爷已经阴沉下来的脸。
“好的,我知道了,合安导演那边我会去对接,你让顾姐好好养伤。”
挂断电话,刚好前面是红绿灯,朱立停下了车子,转过头看向后车座,“薄哥,我们还去医院吗?”
薄沐淡淡地扫了一眼朱立,“你说呢?”
人都已经不在医院了,去医院还有什么意义吗?
薄沐看着窗外不停地倒退的建筑,桃花眸微暗,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似乎他总是晚一步,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朱立!”
车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薄沐开了口。
“唉,薄哥,您说!”
朱立立马应到。
“今天之后你就专心带顾慕,我这边你随便派个人来就行。”
薄沐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朱立愣住了,“薄哥……”
虽然明面上表现很希望带顾慕,但朱立清楚,他根本不舍得薄沐,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艺人和经纪人那么简单。
可以说,朱立几乎是陪伴着薄沐成长起来的,见证了薄沐在这个圈子里的起起伏伏。
“如果我做不到……那就请拜托你好好照顾她。”
薄沐的声音格外的低沉,这是这么多年来,朱立第一次从薄沐的口中听到‘请’这个字。
朱立只觉得双手有些颤抖,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情字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想当初薄哥那可是意气风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朱立何曾见过这般卑微的薄沐。
“好,小李也跟我很多年了,就让他跟着薄哥去长长见识。”
“嗯”
薄沐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
车子缓缓驶进一个高档的别墅小区。
别墅的面积很大,别墅前面是一块大大的草坪,摆放着几个躺椅,看起来十分的简单。
却让顾慕有些恍神。
“姐姐,我们下去吧,叔叔的别墅可大了。”
看到别墅,安奈显得很兴奋,与在车内时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驾驶座上的薄滦听见安奈的话,墨眸微沉。
“安奈,我很老吗?
听见薄滦的话,安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看了眼薄滦,“叔叔不老。”
“那……安奈应该叫我什么?”
安奈低着头,心里有些纠结,叔叔不就是叫叔叔吗?还可以叫什么?
安奈拽着顾慕的衣角,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顾慕回过神来,瞥了眼有些神情有些阴沉的男人人不住勾了勾唇瓣,低下头覆在安奈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安奈听完之后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怯怯地看了眼薄滦,“哥、哥哥。”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打开车锁,“走吧,顾姐姐还受着伤,需要休息。”
安奈这声哥哥说出之后,顾慕明显能够感觉到男人周身的低气压明显消散了不少。
顾慕失笑,打开车门。
倒是安奈的小脸上一脸的纠结,叔叔明明就是叔叔啊?为什么要叫哥哥?
“怎么?喜欢呆在车里?”
薄滦淡淡地瞥了一眼似乎是在发呆的安奈,声音有些冷。
“不喜欢!我这就下去。”
安奈虽然亲近薄滦,同时也是最害怕这个叔叔,只是被薄滦这么看了一眼,安奈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仿若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迈着小腿快步地来到了顾慕身边。
“姐姐,叔……哥哥的别墅是不是很大?”
小安奈下意识地想叫叔叔,在感受到身后某人冷冷的视线之后,瞬间改口,语气里带着炫耀。
“嗯,很大。”
而且……似乎在哪里见过。
待顾慕走近,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虽然头发白了大半,但双目炯炯,看起来很精神。
“顾小姐……”
不等顾慕说话,老人便开口喊了一声。
“王爷爷!”
小安奈松开顾慕的手,一下子扑进了老人的怀中。
“安奈少爷,可不能这么调皮了,这次要不是顾小姐,你让老夫人怎么受得了。”
王爷爷的语气并没有苛责,却让安奈低下头去,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跑出去了。”
“真是个乖孩子。”
王管家伸手在安奈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抬起头看向顾慕,“顾小姐快进来吧,外面热。”
王管家的语气熟稔,让顾慕微微楞了一下,薄滦停好车来到顾慕的身边,牵住顾慕的手,“王管家之前就在云楼照顾我们。”
顾慕了然,点点头,被薄滦拉着走进了别墅。
**
“你不是说她今天会醒吗?”
某家私人医院的病房内。
女人双手抱胸,凤眸微挑,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
文司从卫生间出来,用擦手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怎么?你很迫不及待?”
女人冷哼了一声,“不是你说的吗?我只是单纯地质疑你的医术而已。”
女人的话毫不留情,“其实……她要是这样一直躺着也挺好的。”
“小七……她可是你的姐姐。”
文司看着床上的女人,神情淡淡。
薄七撇撇嘴,“我可没有一个如此贪得无厌的姐姐,当年要不是因为她,老大又怎么会受伤?就算那颗子弹是她为老大挡下的,但这不是应该的吗?”
薄七的语气很冷,甚至可以说不留情面,仿若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她的亲姐姐一般。
文司轻轻叹了一口气,“小七……如果你姐姐醒了,你会怎么做?”
薄七一愣,轻声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看在姐妹情谊上向老大求情吗?亦或者你觉得我的求情有用吗?”
文司沉默了,的确,那个人的心思即便这么多年了,文司都不能猜到一二。
谈话中的两人没有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