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他……”
周若馨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几句，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虞迟薇急忙说：“妈你不用着急，这件事原本就跟你无关，你也不是知情者，没有人要求你要做什么。”
她以为母亲是在两个家族之间为难，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周若馨恶狠狠的说：“我就知道，他这个男人是靠不住的！”
“当年慧兰照顾顾卓宴他妈妈的时候，还跟我说过，雇主那个先生有一次醉酒过来往她身上摸……这一点让慧兰很苦恼，不过她始终不敢告诉雇主！”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虞迟薇惊讶不已，但想到做这件事的人是顾山，却又觉得很合理。
这件事如果被顾卓宴知道，恐怕他也会更加坚定自己的复仇计划吧。
一切真相都已经昭然若揭。
四个女人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全部震惊于顾山这人的心狠手辣。
他似乎全然不管他人死活。
想到这些年来和顾山的碰面，周若馨因为是虞国强妻子，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和异常。
可如今想来，在各种宴会上那人频频更换女伴，就已经能看出端倪。
“好了，现在我也没有秘密瞒着妈妈了，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爸爸？你来决定。”虞迟薇主动说。
英红奶奶则是沉默不言。
她知道自己找上虞迟薇帮忙，其实一开始算是错的，只不过阴差阳错，虞迟薇恰恰是个心善的人。
而这件事毕竟牵连到虞家整个家庭。
而同他们要好的是周若馨，可那是周家，不同于虞家。
孰是孰非，英红奶奶还是分得清的，因此这一会儿她什么都不能说。
瞧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写满沧桑，周若馨又感叹着：“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如果当初，第一时间你们来找我帮忙或许就好了。”
以她和慧兰阿姨小时候的交情，足够去帮助他们做点什么。
英红奶奶却是摇了摇头：“我们当然也想过这样做，可是当时你已经是许先生的妻子。”
那年在路上遇到的时候，双方就已经表明了目前的状况，而慧兰阿姨知道之后回家也告诉了母亲。
英红奶奶连连叹气：“后来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的确想过要不要去麻烦你，可是听说你们两家关系很好，而且还是世交……”
就算他们可以依据当年邻居的情谊，指望周家帮助他们，但周若馨……
却没想到最后能帮上她的，居然是这位许夫人的女儿。
周若馨当然也明白他们心中的顾虑，这会儿也只是连声叹气。
“你们说的对。换做是我，当年也不敢随便相信一个已经许久没有联系的人。”
对他们来说，自己才是陌生的。
“不过如今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我也就已经满足了。”
英红奶奶的语气确实透露着一股欣慰，又把目光转向了阳台上的女儿。
“这阵子，慧兰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了，有时候叫她她都不知道是谁，也已经不太能认得出我了。”
周若馨听的也是心里发紧。
目光跟随着英红朝着那个女人看去，女人穿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可是缩在椅子后面的动作又是那么的无助，就在这一瞬间更是转过来与他们四目相对。
周若馨一时间屏住呼吸：“你……”
慧兰阿姨也是浑身一震，然后从阳台上站了起来。
表情竟有几分神智恢复的清醒，朝着周若馨走过来。
“慧兰，你认出我了？”周若馨激动的站起身来。
被叫到的女人却是满脸迷茫。
只不过，在走到周若曦面前的时候，慧兰又忽然顿了下来。
她盯着她，就那样牢牢的端详了一会儿。
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眼前的人，思索自己到底认不认识，也不知道慧兰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思绪。
周若馨几乎一动不动地屏住呼吸，也等待着。
“若馨？”
慧兰阿姨终于是颤巍巍的开口。
而这一句话话音刚落，虞迟薇又忍不住捂住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英红奶奶这里总是能够感受到汹涌的泪浴。
或许是某些人太过可憎，也或许是被人世间一些奇妙的巧合所感动。
周若馨声音也是颤抖的：“对，我是若馨，是你童年的好玩伴，我们很久不见了。”
周若馨也是赶紧定了定心神，同眼前的女人交谈起来。
但是两人似乎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前言不搭后语。
周若馨不知道这个女人精神状态是好是坏，到底什么时候就会崩塌。
可是周若馨知道，虞迟薇他们如果要针对那个男人做出复仇，一定需要人证。
那么一个精神状态良好的慧兰阿姨，便能成为他们有利的证据。
如果要将那个男人送进监狱，付出他应得的代价，那么仅仅是英红奶奶的措辞是不够的。
那个男人这么多年间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肯定下了很多功夫。
思忖到此，周若馨总觉得顾山更是可怕了。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出去玩，那个时候我家里的书我还会拿出来给你看……”
周若馨提起当年的事情，眼角隐隐有泪意。
慧兰阿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痴痴的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摸周若馨的脸。
虞迟薇愣了一下，想起上次阿姨将顾卓宴脸化破的事，不自禁要上前去阻拦。
却被另一只手挡住！
是周若馨。
余光察觉到虞迟薇的动作，她一只手挡住女儿，一只手则搭在慧兰的肩膀上，认真的盯着她。
就像是料定了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虞迟薇见到慧兰阿姨的身体忽然不再颤抖，表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她一只手努力的给周若馨擦去脸上的泪，温柔的说：“若馨，好久不见。”
虞迟薇呆呆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去，却恰好看见英红奶奶低头擦泪的样子。
老人的泪在皱纹流淌，并不平整。
可虞迟薇知道这是她们多年的期盼。
这眼泪并不是悲伤，而是迟来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