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到了第二日,柳九安命人备了一盒上了年头的人参给白歆儿送过去。
“夫人亲自前来探望,可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白歆儿从榻上起来,面色看着有些苍白,但已经和常人无异,并没有显得多虚弱。
将人参礼盒放到一边,柳九安淡淡一笑道:“难为你了,刚没了孩子,又要忍受舟车劳顿之苦。”
白歆儿低着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将眼圈弄红:“是我没有福气。”
这话听着就很伤感,如果是个不知情的男人,这会儿估计都要忍不住,怜惜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了。
柳九安心里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面露怜惜:“你也别太难过,说起来也是你之前的性子太过骄纵,不知保养自己,以后注意些就是,你还年轻,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对方关心的话,听着既不过分热络,也恰到好处保持了脸面情分,白歆儿心里暗道这人虚伪,面上却点了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不说我,只说夫人,夫人和将军自成婚以来,很久了吧?怎么不见夫人肚子有些动静?”
白歆儿微皱着眉头,一脸关心好奇。
上辈子,她直到死去,都没听说柳九安有怀孕,而傅迟瀚又没有纳妾,因此柳九安悍妇之名越传越响亮。
就连她这个困于后宅的女人都有所耳闻。
“这种事情又急不来。”柳九安轻描淡写,没有半点尴尬,她眼角余光瞥到一旁桌案上的几份名家字帖,心中微微一动,状似不经意道:“你如今还在休养,怎么就开始舞文弄墨了呢?看来白姑娘你还是个才女是吧?”
白歆儿觉得自己本身才华也不错,当下想要承认,柳九安却仿佛看透了她的虚荣心,笑笑道:“凑巧我对书法也有心得,白姑娘,等你休养好了,咱们一同比试比试书法如何?”
比试书法?白歆儿自己的那一笔字也就勉强算得上是工整而已,哪里敢跟真正的行家一较高下,当下便心虚了。
“夫人哪里的话?我在闺阁中平日子认真学习女红针织,哪里这些风雅的东西。”
柳九安奇怪道:“莫不成这些字帖竟是三殿下的吗?我倒不知,三殿下竟然也是个风雅的人呢。”
“殿下一向风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他平日里就有收集名家字帖的喜好,闲着无事也会拿出来翻翻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柳九安可不相信那个工于心计的人还真对这些文人的东西感兴趣,她站起来走过去,在白歆儿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便拿起字帖翻开。
果不其然,那几本字帖里都有‘寿’字。
看了一眼就放下,柳九安仿佛对这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名家书法看着确实赏心悦目,不过我这人可能天生粗鄙吧,看久了也就觉得那样,未能看出其中精妙之处。”
白歆儿没察觉到异样,便顺着柳九安的话来敷衍,两人彼此各怀心机,敷衍着聊了一会儿,各自找借口结束了这次谈话。
一回到自己营帐,柳九安就叫刘洋进来:“你去传话给傅将军,说我有事找他,让他过来一趟。”
没一会儿,刘洋便带了傅迟瀚过来。
“白歆儿果然将怪万寿图的创意献给了梁文景,我去探望白歆儿,正巧看到书桌上有几张名家字帖,那些名家字帖,唯独在有‘寿’字的一页加了书签做记号,可不就是在揣摩不同字体的写法吗?”
柳九安嘲讽一笑,看来就算重生了,白歆儿那脑袋瓜子也没有变得更加灵光,连送个礼物都只能抄袭别人的创意。
“我现在就去告诉殿下。”
此事不宜拖延,傅迟瀚在柳九安这里得到确认后,立即去找了梁文轩。
“将军行色匆匆,有什么事吗?”梁文轩看他不等通传就径直闯进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正在提笔练习写‘寿’字,因为突然被打扰,手一抖,毛笔毛笔尖滴下一滴墨,*宣纸顿时渲染开刺眼的黑点。
“殿下,恐怕你不能在万寿节送万寿图了。”
傅迟瀚开门见山道。
梁文轩眉心微蹙,惊疑不定看着傅迟瀚:“这是为何?”
亲自写万寿图,这礼物既包含了心意,又显得十分风雅,不落俗套,可以说,他再也想不出送什么能比这份礼物更好。
“因为三殿下,也打算亲自写一幅万寿图万寿节贺礼送给陛下!”
傅迟瀚叹了口气,惋惜道:“殿下总不能送跟别人一样的礼物,还是另想法子吧。”
“这……这怎么可能?这也太巧了。”梁文轩张口结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万寿图的点子确实巧妙,他也是凑巧灵光一闪才想到,怎么偏偏梁文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呢?
傅迟瀚没想过把白歆儿重生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推脱说是凑巧。
“殿下,还是另想其他法子吧,万一到时候三殿下反咬一口你抄袭他的创意,到时陛下会如何看你?”
梁文轩沉默了,他心里清楚,父皇一直偏心梁文景,如果梁文景真要借机发作,估计他在父皇那里肯定要吃一顿挂落了。
“若是不送万寿图,你觉得送什么礼物能够讨得父皇欢心?”
梁文轩面色凝重无比,在这关键节骨眼上,他可绝对不能被梁文轩给比下去了。
“距离万寿节还有些日子,殿下不急。”傅迟瀚木讷道。
他平时送礼物的话,一般都会挑好的胭脂水粉首饰衣裳送给柳九安,至于其他的送礼经验,完全没有。
因为平日里的人情往来,都有管家登记在册,按照个人不同的喜好,针对性准备礼物,他只需要带着礼物上门就行。
“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了。”梁文轩苦笑,微微抬眸看着傅迟瀚,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傅夫人的妙点子一向很多,不如将军回去问问你夫人,此事,拜托你了。”
傅迟瀚本来想推辞,但于公于私都没有借口推脱,只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