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安心中咯噔了一下，周大发？
鸳鸯要是不提，她差点都忘了这个人了。
当初柳子琪和柳成礼要把她嫁给周大发，如今又让鸳鸯嫁过去，这事就做的太难看了一点。
这么一想，柳九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突然，手被拢进了一片温热之中。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傅迟瀚担心的眸光。
柳九安愣了愣，才读懂傅迟瀚的意思。
他这是怕自己回忆起那时候不好的事情，心情不好吧？
柳九安没说话，只是反手拍了拍傅迟瀚的手背，示意他自己没事。
“大小姐，您一定要救救我啊！那个周大发，手上沾着人命的！我才十七，我不想死！只要大小姐您愿意救我，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鸳鸯的声音惨烈不已。
柳九安听到她的话，眼神却动了动。
“什么都告诉我？”她冷笑了一声，问道。
鸳鸯以为柳九安是松动了，连忙道：“是！我一直跟在二小姐身边，她向来最信任我了，什么都会跟我商量！有关二小姐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这话我不太信。你说二小姐最信任你，那为什么还要把你嫁给周大发？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因为二小姐没办法了！她必须要寻一个厉害点的靠山！而在蕲州府内，周家的势力不弱，也最容易混进去，所以二小姐想把我嫁进去，从而和周家搭上关系。”鸳鸯大声道。
柳九安勾了勾唇，照这么看来，那这个柳子琪是已经山穷水尽了，连丫鬟都要出卖了。
心中虽然一清二楚，但面上柳九安还是摆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斥道：“胡说八道！二小姐是柳府的二小姐，柳府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为什么还要寻别的靠山？！”
鸳鸯也是一阵无语，心道二小姐的靠山是不是柳府，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可是这样的话，她终究还是没胆子说出来，只能道：“二小姐一直想将大小姐取而代之！二小姐觉得，同为柳府的小姐，老爷去世之后，却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大小姐一个人，这实在是不公平！”
“早先给大小姐您还有周大发订下婚约，就是二小姐想借着周家的手，除去大小姐。结果大小姐招了赘婿，一下子打乱了二小姐的计划。”
“因为这，周家还*，想让二小姐代替嫁过去。奴婢不知道二小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周家放弃了这样的法子，只知道二小姐一夜未归之后，便恨上了大小姐。”
“等一下！”柳九安眼眸中乍现一抹厉光，直直地钉在了鸳鸯的身上：“你刚才说，二小姐一夜未归？”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宵禁，但女子一夜未归要是传出去，名声尽毁。
柳子琪绝不是这样的蠢货，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么……
柳九安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因果，求证一般的朝着傅迟瀚看了过去。
傅迟瀚也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怪不得柳子琪一次次地要对付她，一次比一次的手段狠，看来不仅仅是为了柳家的产业啊。
“是。”鸳鸯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容易让柳九安多想，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目的。
既然柳子琪不顾念旧情，想要害她，那她也只能以牙还牙了。
“我记得，就是大小姐和姑爷成亲的那天。那天，二小姐得了信便匆匆出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二小姐回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柳九安问道。
鸳鸯似乎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当时二小姐的脸色很难看，就像是病了一般，白的吓人。除此之外，倒是没别的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回答的，倒是让柳九安十分的惊讶。
这柳子琪的心理素质果真强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依然能不动声色。
不过，这或许也是她的可怕之处。
看来自己先前都小看了她，倘若柳子琪真的怀揣着对自己的恨意，只怕还在谋划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完全不够看。
想通了这一点，柳九安又道：“你继续说，你还知道什么。”
鸳鸯应了一声是，道：“大小姐和姑爷去傅家村的那一夜，是二小姐派奴婢跟着你们，让奴婢给傅云峰和张巧莲塞了银子，指使他们烧了老房子。”
“齐大年给酒楼的菜下药，也是二小姐让奴婢做的。”
“还有大小姐在青山书院附近买宅子，二小姐知道了张管事在骗人银钱，便和张管事也通了气。只是张管事不愿意相信奴婢一个小丫头，所以这件事是二小姐亲自搭线的，具体我奴婢就不清楚了。”
柳九安看了傅迟瀚一眼，果然和他们猜想的一样，都是柳子琪的手笔。
“这事比较麻烦。”傅迟瀚皱眉低声道：“事情都是丫鬟做的，唯一一件是柳子琪亲自出手的，张管事还死了，死无对证。就算上了府衙，找鸳鸯作证，也不能把柳子琪怎么样。”
柳九安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有些不甘。
如果张管事还活着，光是这一条线，就足够柳子琪吃一壶的，毕竟他们欺骗的可是左侍郎。
可偏偏，张管事这个倒霉催的，一跤摔死了！
柳子琪也真是够幸运的。
“大小姐，奴婢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鸳鸯哭喊道。
柳九安被她吵得有些头疼：“你是二小姐的丫鬟，又是二小姐亲自给你定的亲事，你让我怎么帮你？我还能把你强抢了过来不成？”
“可是奴婢已经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诉大小姐您了，您不能不管我啊！若是奴婢就这么回去，一定会死的很惨的！”鸳鸯哭喊道。
柳九安烦躁不已。
虽然她也觉得鸳鸯罪有应得，但是罪不至死，就这么嫁给周大发，估摸着确实会丢了性命。
“你还是听从二小姐的，嫁给周大发吧。”
鸳鸯闻言，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但是绝望中，却听见柳九安话锋一转——
“不过，我可以让你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