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出来啊,你们还在里面藏着干什么?真的是傅将军,真的是傅将军来了。”
小男孩趴在洞口,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里面传来了一阵坑骂声,而后好想马上被人堵住了嘴巴一样。
不过一时,一串人慢悠悠的爬了上来。
柳九安这才看见,这些人里面,有老有小,加起来能有将近十个人。
地下室里虽然通风,但是挤着十个人想必也十分的不好受。
那个小男孩倒是异常的兴奋,拉着柳九安一个一个的给她介绍过去。
顺便说着,他们这些百姓,是多么的期待这傅将军能过来。
因为他们有从江南过来探亲的,说是傅将军一来,他们的日子马上就好过了。
还有不少把亲人都直接接到江南去了,哪儿就算是没有房子住,可有官府给的粮食,怎么都饿不死。
他们这里虽然有房子的,可是今天是官府抢,明天又是土匪抢。
好不容易收上来的粮食,也全部都被抢没了。
柳九安听着那小男孩欢快的声音,听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这些百姓当真是不容易。
可她没法开口说话,更是因为他们不能留下。
要是不在根本上解决问题,汴梁就还会继续乱下去,到时候她跟傅迟瀚对汴梁的帮助,说不准就会变成了导致诸侯割据等等的原因了。
“你,你真的是傅夫人吗?”里面那个年老的妇人,哆哆嗦嗦的问道。
柳九安笑着应了一声:“老人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是,不是。”那人摇着头,半晌才小声说道:“夫人啊,你要是不是傅夫人,你想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不要杀我的儿孙……”
“他们都是听话的人,只要你给一口吃的,你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那人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也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怕她一个不高兴,就直接给他们杀了一样。
那个小男孩却跑了过去:“祖母,你别这么说,她一定是傅夫人!她是个好人。她是头一个一声也没出,就往咱们这底下扔银子的!”
柳九安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万分心酸。
这一家人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才能这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惹来杀身之祸?
“大娘,您放心我们只是借住一晚,绝对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柳九安先把那些人宽慰了一番,又让人去盛了米,给这家人煮了一顿饭,好歹让他们把肚子给填饱了。
听着那些人经历的事,柳九安才知道,他们这个院子比较大,之前路过的土匪,也都选择在这里落脚。
本来这家还是一个富足之家,被那些土匪住的,才变成现在这么狼藉。
而那些土匪若是没发现他们还算罢了,若是发现了,就是不断的戏耍他们。
这一家大儿子跟小女儿,已经被他们给杀了。
是以他们现在谁也不敢相信,要不是唯一的小孙子突然跑出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出来的。
安了他们的心,柳九安才跟他们商量了一下给周穆庭出殡的事。
这一家老小倒是分外支持,还愿意把周穆庭埋在他们家地里。
旁边的屋子里,周穆庭听着自己的葬礼安排,一阵哭笑不得。
而顺遂已经哭成泪人了,一声声地说着,要给周穆庭殉葬。
让老人先去休息,柳九安跟那个小男孩聊了一时。
“夫人,你能不能在我们这里留下?”小男孩晃着腿,一脸期盼的看着柳九安。
柳九安愣了一下,而后笑着问道:“我们这么多人,若是留下,你们藏起来的粮食,说不准都不够我们吃一天的。”
“没事!”小男孩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们说,只要有傅夫人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少吃的!”
被他这么一说,柳九安倒是一阵哭笑不得。
感情她是田鼠?丰年的时候把她喂的胖胖的,等到灾荒年的时候,直接挖她的窝?
“夫人,你留下吧,我还偷偷藏了好几个红薯呢,我都烤了给你吃。你要是留下,我祖母他们一定能活。”
小男孩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期盼。
柳九安无奈的笑了一下:“你知道为什么会乱成这个样子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
“因为控制保护汴梁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若是不把他救出来,那汴梁就会一直乱下去。就算是我能变出来粮食,也承受不知道这天下大乱。”
“知道什么是天下大乱吗?就是会成片成片死人的。”
柳九安用小孩能理解的话,跟小男孩一句一句的解释着。
小男孩拖着脸听,心里倒是留下了一个种子,若是想要天下太平,那就得让汴京太平。
他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到汴京去,他要稳固住汴京,不让天下的小孩子,在跟他一样,连饭都吃不饱。
柳九安越跟这个小男孩说话,心里越是怜惜。
她那三个孩子都聪明,就是傅青元都是一点就透的,压根就没给她这个当母亲的成就感。
反倒是这个小孩又乖又萌的样子,让人看了又心疼又爱。
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她都想直接把这孩子认成干儿子了。
傅迟瀚打外面进来,就看着这么一幅画面,心中不由得温馨,站在门边都没舍得打扰。
还是柳九安一抬头,才看见他站在那,也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
“回来了怎么也不知一声?”柳九安嗔怪的说了一句。
“你好看,想多看一会。”傅迟瀚笑着说道。
柳九安脸色不由得一红,小孩还在旁边呢,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小男孩这会儿已经一脸艳羡的跑到傅迟瀚身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铠甲。
“傅将军,你真好看,你这身衣服也真好看,以后我也想像您这么好看。”小男孩说道。
傅迟瀚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还掐了掐小男孩的脸蛋:“好,现在好好练武,以后成为跟我一样的人。”
小男孩应了一声,又缠着傅迟瀚说了好一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