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书生一个个意犹未尽的模样。
柳九安悄悄的跟出来，看着他走到比较偏僻的地方，才低低的说了一声：“苍云拦住他。”
一个身影闪出，挡在了冯三郎的面前。
冯三郎眼睛已经瞎了，手里的拐棍碰到了东西，脚底下就停了下来。
连着挪了几回都没躲开，就站住了身子：“阁下何人？为何欺负一个瞎子。”
柳九安沉默了一时，才出声说道：“三郎，跟我回府吧。”
话音一落，冯三郎的手微微的一抖，半晌咽了一口唾沫，才冷笑了一声：“不用。”
听着她这冰冷的一声，柳九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先跟我回府，我治好你的眼睛，你想走在走。”
冯三郎的回应依旧是冰冷的一声：“不用。”
柳九安抿了抿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要是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冯三郎冷声说道。
“你现在住的什么地方。”柳九安突然问了一句。
冯三郎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嗓子里，半晌才出声说道：“我师父那。”
师父？柳九安愣了一下，说书的郑先生？
可是郑先生的身份，他怎么可能……
柳九安不等问话，迎面一个队伍抬着轿子走了过来，正正好好在他们面前停下。
轿子帘一掀开，里面露出来的正是卫采薇阴郁的脸。
“三郎，怎么还没回来。”卫采薇说道。
冯三郎听着卫采薇的声音，似乎微微一抖，可脸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抬腿就往那边走。
柳九安眉头微皱，想让苍云拦住冯三郎。
可冯三郎走的实在是太决绝了，就算是磕磕绊绊的，也要往卫采薇的身边走。
看着冯三郎一步步走过来，卫采薇脸上满是胜利者的笑意。
“怎么？这个奴才你认识？”卫采薇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柳九安。
柳九安眉头皱了皱：“你说他是奴才？”
“是啊。”卫采薇扬起下颚，又有了几分当年那个娇气少女的模样：“冯三郎，你是不是我的奴才，我府中最下贱的人？”
冯三郎握着拐杖的手不停用力，能清晰的看到手上跳起的青筋。
半晌，他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是。”
“三郎，你……”柳九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卫采薇冷笑了一声，一脸得意的看着柳九安：“你叫他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让他跟你走，你看看他会不会跟你走。”
柳九安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冯三郎身上，看着他的挣扎，过了一时，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三郎，你跟……”
“不。”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冯三郎给打断了。
柳九安微微敛住了眸光。
卫采薇笑的分外猖狂。
“冯三郎，你还不上来，等着回去挨打吗？”卫采薇一边笑一边说着。
那模样好像是疯癫了一样。
可听着她的话，冯三郎却是浑身一抖，一言不发的就上了轿子。
落下矫帘，柳九安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叫骂声。
可冯三郎却只是一声一声的闷哼，也不知道卫采薇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了。
“苍云。”柳九安低低的叫了一声。
看着苍云悄无声息的跟上那个轿子，柳九安就转身走了。
轿子里面，卫采薇舒舒服服的坐着，下面跪着的冯三郎，脸上多了几个巴掌印。
掀开帘子，卫采薇往外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你的好主子，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就直接走了。”
冯三郎微微攥起了拳头。
卫采薇看着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一脚踹了过去。
看着冯三郎一个趔趄，差点没从轿子上跌下去，因为害怕而发出无意义的叫声。
卫采薇不由得一阵阵娇笑，连脸上的模样都显得明媚了不少。
突然她笑声一收，声音冷漠的吓人：“冯三郎，我让你做什么，你最好就去做，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见到你师父！”
听着卫采薇的话，冯三郎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又一点一点的跪了回去。
将军府内。
柳九安听着苍云的转述，脸色难看的要命。
冯三郎刚到她府上的时候，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这几年的功夫虽然成熟了一点，可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卫采薇竟然能对一个孩子，都下去这样的毒手，到底心里扭曲到什么程度了。
“苍云，你能不能找到郑先生？”柳九安沉默了一时，出声说道。
苍云抬头看了柳九安一眼：“我是暗卫。”
柳九安嘴角抽了抽，明白了，他这是说超出业务范围了。
可是郑先生也是武林中人，上次刺杀她之后，就直接到汴京来了。
冯三郎如今在璧山居说书，已经小有名气了，知道自己的徒弟来找他，还被人害成这个模样，郑先生为什么不出来见见冯三郎？
柳九安实在想不明白。
一连几天的时间，柳九安日日都去璧山居，可却再没看见冯三郎的身影。
让人在汴京城里打听，也在没听见冯三郎的信。
这个人就好像是在汴京城里消失了一样。
倒是郑回日日感慨，自从冯三郎不来了之后，璧山居和慧源居的生意，都不如之前好了。
还三番五次的跟柳九安要她之前做过的事情，恨不得亲自上阵，编个故事骂柳九安一顿。
柳九安总觉得，要不是他打不过傅迟瀚，他早就开始骂了。
翌日，天明。
柳九安懒懒的起身，就看见傅迟瀚坐在桌子旁边，擦着手里的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柳九安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问了一句。
都几日的时间了，无论白天黑日都没见过傅迟瀚，只有傅迟瀚的替身，在校场上一练一日。
柳九安都怀疑那个替身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刚回来。”傅迟瀚说着，把桌子上的粥端了过来：“你这几日又没好好吃饭？”
柳九安吐了吐舌头，她这不是忙的嘛……
“前几日言舒来过来。”柳九安说道。
傅迟瀚眉头一皱：“言舒从四公主府出来了？”
柳九安点了点头：“怎么了？”
“……四公主近日病了。”傅迟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