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俊被傅迟瀚问的一下子愣住了。
失误了。
他光顾着飙戏，忘记整理逻辑了。
他失忆多年，终于想起了曾经的事情，便不顾一切地回了汴梁，要找到柳九安。
可按照他五年前的记忆，柳九安应该在蕲州府。
就算他先回了蕲州府找柳九安，得知柳九安如今已经去了汴京，他又追来汴京寻找，也没有理由不知道柳九安成亲了呀？
更何况，他直接来了将军府。
“我、我只是不相信！”魏明俊很快给自己找好了借口：“我和九安自幼定亲，感情甚笃。我说过，等九安及笄礼之后便娶她，九安也答应过我，此生非我不嫁。”
他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我一路找来，都说九安如今成了将军夫人，可是我不信。她答应我会嫁给我，怎么可能又另嫁他人呢?可没想到，这是真的。”
“你离开几年了？”傅迟瀚问道。
魏明俊不明所以：“我和九安分开已经七年了，但我是五年前出的事。如果不是当时的意外，四年前我就会回蕲州府，娶九安为妻。”
“那你可知，安儿今年芳龄几何？”傅迟瀚问道。
魏明俊一头雾水：“今年……十九了。”
他还是算了一下才说出了柳九安的年纪，否则他哪记得住。
傅迟瀚道：“在汴梁，女子早早地便定了亲，寻常人家女子及笄之后便会出嫁。也有晚一些的，十六、十七也都嫁人了。年纪再大一些还未成亲的，非奴即婢，或是也有特殊原因的。安儿如今十九了，你让她不嫁人等你，可想过这五年里，她会承受多少的流言蜚语？外人又会如何看她？”
魏明俊：“这……”
“柳府业大，可岳母岳丈去的早，安儿以女子之身苦苦支撑。没有人在身边陪她帮她，你可想过她这些年要如何生活？能不能活的下去？”
魏明俊：“……”
傅迟瀚：“再者。你五年没有音讯，若是你今日没有回来，死在了当年的海难中，你难道要安儿一辈子独身一人为你守活寡吗？你不知生死不知去向，只是因为定了亲，还未正式成亲，就要她为你痛苦一辈子、毁了一辈子吗？”
傅迟瀚的连番质问让魏明俊哑口无言。
他先前那句话本没有问题，以柳九安软糯的性子，他这般说，肯定会让她对自己心生愧疚的。
可没想到她这个夫君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剑走偏锋来了个奇特的视角，反而一切都成了他的不是，他的自私了。
柳九安也没料到傅迟瀚会这么能说，不过自家夫君给力，她也不能拉胯。
“俊哥哥，我知道你怨我，可我那时候真的没有法子了。你不知道，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我及笄那年，柳府已经不似从前繁荣，大伯因此逼我嫁给周大发，就是那个周地主。”
柳九安低着头，假装抹泪，委屈道：“我不想嫁给他，嫁给他只有死路一条，还死的不干净。可大伯逼我，我势单力薄实在是没办法。还好那时候碰到了迟瀚……”
“俊哥哥，若不是迟瀚，你如今就算是回来，也见不到我了。”
柳九安这个借口也找的完美无缺，魏明俊傻站那里，根本接不上话。
柳九安继续道：“我也想过要继续等俊哥哥你。可是我还记得，那时候俊哥哥你同我说，你只要我幸福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魏明俊一脸茫然，这话他说过？
他真不记得了，那时候为了哄骗柳九安，他情话说了一箩筐，鬼记得到底都说过什么。
柳九安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所以，俊哥哥你现在是怪我了吗？怪我没有等你，而是嫁给了迟瀚。”
魏明俊见好就收，再说了，眼前这位可是如今在皇上面前正红的定远将军，他哪敢真的跟他抢？
“九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可是看到将军对你这般好，看到你好，那便够了。”魏明俊说道。
柳九安当即露出感动的表情：“俊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魏明俊：“……”
“俊哥哥是刚来汴京吗？可有住的地方？这里毕竟不是蕲州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俊哥哥千万不要同我客气。”柳九安道。
魏明俊抽了抽嘴角，感觉今日这一趟完全是白来，不过还是说道：“来了有些日子了，总是要收拾妥当了，才敢来见你。我瞧着，将军这一身盔甲，可是要出门？我是不是耽误了将军的正事？”
“是。”傅迟瀚大喇喇地说道。
魏明俊：“……实在是抱歉，我太久没有见到九安了，难得见面总是控制不住情绪。不过如今我和九安已经相认，我也知她就住在这里，以后我们相见的机会还很多。”
还以后？
傅迟瀚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这倒是。安儿在这汴京城内还未有什么亲人，魏公子的到来，想必会让安儿开心很多。若是魏公子不介意，日后会经常请你来府上一聚的，就是怕魏公子贵人事忙，到时候不得空。”
魏明俊连忙道：“怎么会？只要九安需要，我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傅迟瀚：“呵呵。”
魏明俊不解：“将军这是何意？”
柳九安连忙道：“没什么，他就是高兴。俊哥哥，原本今日相见，我们是该好好聚一聚的，只是夫君今日要去军营，我如今也已经嫁为人妇，单独见俊哥哥，难免叫人多想。只得请俊哥哥先回去，改日寻了机会，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单独会面不方便？
魏明俊眉心一跳，她要真是这么想的，以后每次见面都拒绝，那他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展开？
可现在这夫妻二人都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没关系，能见到九安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如此就不耽误将军的正事了，改日寻个合适的机会，我再登门拜会。”
“好。秦阳，送魏公子回去。”傅迟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