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未明。
柳九安撑着头眉头微微皱着。
“怎么不睡了?”傅迟瀚收拢了手臂,把柳九安搂在怀里。
柳九安趴着傅迟瀚的手臂,紧紧的贴在傅迟瀚怀里:“一想到你又要走了,不知道怎么,心里难受的紧……”
“放心,我没事。如今我就算撤军,也不能算是逃兵。”傅迟瀚说道。
柳九安被傅迟瀚逗的一乐,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沉吟了一时说道:“要是不行,你派人来跟我说,我有钱……”
“嗯。”傅迟瀚摸了摸柳九安的头:“知道,我家安儿最有钱了,养得起我。”
听着傅迟瀚调笑的语气,柳九安气的咬了他一口,可傅迟瀚的胳膊结实的,连牙印都留不下来。
不知怎么的,柳九安就觉得鼻子一酸,干脆把头埋在傅迟瀚怀里。
“要不,我不去了。”傅迟瀚抱住了柳九安,长叹了一口气。
“不要。”柳九安闷闷的说道:“说了陪你,就是要陪你,多难都陪你。”
“好。我家安儿永远陪着我。”傅迟瀚温柔的说道。
柳九安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明儿把言舒叫回来吧,你第一次上战场,这孩子就哭的不行,如今不告而别,明儿非得把这顾府给淹了不可。”
“都听你的。”傅迟瀚温柔的说道,拍着柳九安的后背轻叹了一口气:“安儿,等着天下太平了,二皇子坐稳了位置,我就带着你去游山玩水,再也不上战场了。”
柳九安听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我等你共话桑麻。”
“今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柳九安撑起了身子。
每每到了傅迟瀚要上战场的时候,她就恨不得钻到厨房不出来。
战场上风餐露宿,一顿冷一顿热,光是想想她就说不出的心疼。
“你做的我都喜欢。”傅迟瀚理了理柳九安的头发:“我陪你去。”
柳九安应了一声,两人早早的起了,外面春溪还昏昏欲睡,只是屋里一有动静,就条件反射的起身,柳九安让她在休息一时,和傅迟瀚两人单独出去了。
早饭柳九安做了些易消化的甜食,不易吃辣,倒是各类小咸菜最好。
还蒸了嫩嫩的鸡蛋糕。
点上香油,浇上酱汁,热乎乎的一口,一天都是满足。
最好的是配上辣椒,只是这辣椒吃多了未免难受。
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边做着手里的饭,不知不觉的就做多了,只好给各房都分了一点。
这两日,柳九安只是不断的挣钱,把茶酒居的名头打响,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在加上凌云阁,虽然她只拿三分利,但也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至于千文阁,既然没有正式开业,收入自然是有限。
傅迟瀚也跟着柳九安形影不离,江南城所有人都知道,这茶酒居内掌柜的,嫁了个厉害男人,光是一双冰冷冷的眼睛,就让人浑身发寒。
转眼就到了百日宴当日。
柳九安在厨房呆了一夜,又是做宴席上单独的吃食,又是做给傅迟瀚带走的饭菜。
一时笑,一时眼睛热热的含着泪。
百日宴是喜事,可过了百日宴傅迟瀚就要回战场了,让她又喜不起来。
到了白日,柳九安几乎把院子里面都晾满了肉干和腊肉,还有几个味道不浓,又解馋的小食,还有少许的新鲜食物。
“要是能找到生石灰和焙烧硅藻土什么的就好了。”一晚上没睡,柳九安的嗓子有些哑,可她觉得还不够。
要是能做出来发热包,密封好的话,傅迟瀚在战场上少说能随时随地吃一顿热乎饭,多说天寒地冻的时候,可以暖暖手脚。
“别弄了,这些足够了。你想要的话,我去北地给你找找,那边的物产丰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傅迟瀚心疼的把柳九安的小手收拢在手心。
她这忙活一个晚上,手都有些冰冷了。
“不用。”柳九安扬起了笑容:“这次我让人跟你一起去,你给他一个护卫队就行,他会去找。”
“好,先睡会吧,孩子的百日宴,你怎么都要精神一点。”傅迟瀚说道。
柳九安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
她现在一点都不困,相反十分的精神,可她不想拒绝傅迟瀚,能和他多躺一时是一时。
午时。
顾府摆百日宴的事传出去,大半个江南城的人都来了。
顾家的茶酒居的吃食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今儿摆流水宴,就是为了吃饭,那些人也不能错过。
就连一些本来还不相信的人,来了都不愿意走了,要不是肚子只能装下那么多,他们简直恨不得在宴席上坐一天。
能进到内堂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要么是月娘的大客户,要么就是江南知府等人。
让柳九安没想到的是,三皇子竟然也来了,而且还送上了一份礼物。
看着摆在面前的官印,柳九安实在是笑不出来。
“怎么?我送礼的不够厚?”梁文景笑眯眯的说道:“如今这就是我能拿出来最好的了,以后倒是可以在给更厚一些的礼。”
柳九安唇角微微勾起:“如今已经是官印了,倘若是我孩子长大,那得拿到什么?”
“你觉得一个王爷怎么样?”梁文景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扇子的胸前,风流倜傥的模样显露无疑。
“小儿无福。”傅迟瀚挡在柳九安面前,冷冷的看着梁文景。
有他的身躯一挡,柳九安顿时都看不见梁文景了,只是在后面小小的拉了拉傅迟瀚。
傅迟瀚反手握住了柳九安的手,柳九安心里倒是一下安心了下来。
梁文景似笑非笑的看了傅迟瀚一时,低声说道:“要是我没记错,傅将军你初入战场的时候,应该是分到我手下的。”
傅迟瀚挑了挑眉头:“我不知道三皇子您在军中也有品级。”
那人虽然是梁文景的心腹,可到底没有挑明。
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但傅迟瀚要装糊涂,梁文景也只能往下咽一口气,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