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一个晚上,连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家来了一个哥哥,还知道她说的土特产,其实是农村做的饭。
这个村庄消息传的,是不是有点快?
“是我哥哥,我还想今天带他见见你们的,没想到你们已经知道了。”柳九安笑的一脸腼腆。
“这么早就劳动您来送早饭,真是麻烦你了。”
柳九安说着,就让红缨扶着大妈坐下,把带来的点心拿给大妈。
大妈一连后退了两步,挥着两只手,一脸的局促。
“可别介,我们乡下人,没有你们城里人那么多事。可别扶我,可别扶我。”
柳九安笑了笑,扮好她不谙世事天真可爱大小姐的身份,把糕点推到了大妈面前。
“那您尝尝这个,要是不好吃,我这还有别的。”
“哎呦,这么多,这得吃到什么时候,不得坏了啊。”
大妈一脸疼惜的看着桌子上的点心。
柳九安没说,这些点心都是拿郝飞飞做出来的塑封机塑封上的,放个十天半个月都没什么事。
只是笑的一脸纯良,任由大妈唠唠叨叨,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唉,你看我这个嘴啊,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你可是城里来的小姐,这点东西只怕是不在乎。”
大妈笑着打了自己一下:“快尝尝,尝尝这个合不合你胃口。”
柳九安应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汤。
她动作极快,喝之前早就闻了闻,确认这没有什么毒药,才咽下去。
这是一碗羊杂汤,里面泡着的应该是馍馍。
羊汤泡馍这不应该是江南的吃法,可这确实是十分正宗,味道好的没话说。
“怎么样?好吃吧?我这个羊肉泡馍当年可是一绝,要不是做了这么一手饭,我就那个老头子也不可能娶我。”
大妈笑的一脸的害羞,就好像是怀春少女一样。
柳九安也跟着说几句话凑趣,逗大妈开心。
“怎么样?这个你爹能不能爱吃?能的话我就教给你。”大妈笑眯眯的说道。
柳九安眉头微皱,做出来一副发愁的模样。
“大娘,当初我家在村里,实在是太穷了,我记得小时候,根本就吃不起肉,我想我爹想吃的,不是这个味道。”
“哎呦,这可怜的孩子。当初我也是,去城里做生意还被欺负,幸好钱先生……”
大妈的话说到了一半,外面就响起来了一阵咳嗽声。
一个半大不大的男孩把头探了出来,正是那天在路边拉走铁牛的小孩。
“娘,你还没完,爹都等急了!”
“哎呦你看我这个嘴,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你们先吃着,我走了,我走了。”
大妈说着起身就走,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给柳九安留。
柳九安看着大妈的背影,眯了眯眸子,这是她第三次在这个地方听见钱先生了。
这个钱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好像在这个村庄里,他无处不在一样?
柳九安让红缨招呼着门口的小孩进来吃,那些小孩谁也没来,倒是拿了点糕点就跑了。
只是柳九安看出来,这些孩子不进来吃,不是因为小孩害羞,而是因为吃腻了,真的不想吃。
什么样的村庄才能让村里的孩子,吃肉都吃腻了?
两人吃了饭,回了屋子,柳九安笑着在傅迟瀚耳边低语。
“傅将军,您看看您的治下,连村民都这么的富足,这可是你的政绩啊。”
傅迟瀚伸手在柳九安头上敲了一下。
“安儿,你是不是想查这个村子?”
柳九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修路的事,只能先从江南城开始一点一点往外,外面这些村庄小路什么的,暂时急不得。
她本来还想招些工匠,如今看来,三才书院的那些学生,就尽够了。
左右也不着急,修路是小事,给那些学生洗脑,让他们被听信坏人的话背叛汴梁,那才是大事。
“我调官兵来,把这暗中围住。”傅迟瀚说道。
柳九安刚想点头,急忙止住了。
“别,这村子里只怕是有高人,尤其是那个钱先生,我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若不是身边有苍云石山,在加上傅迟瀚反应十分灵敏,柳九安在屋里绝不敢这么跟傅迟瀚说话。
傅迟瀚应了一声。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傅迟瀚就出门了。
柳九安被左邻右舍的大娘拉去,尝了一上午的菜,都问她想要学什么,分外的热心。
柳九安一个菜尝了一口,到中午的时候就撑的直打嗝。
下午再叫她,说什么她也不去了,实在是太撑了。
天色渐晚,傅迟瀚抱着一摞衣服走了进来。
柳九安看着摞在他手上的衣服都愣住了,有男有女,只是一看就是村里人穿的。
“这是干什么?”柳九安不由得问了一句。
“买衣服了。”傅迟瀚一脸坦然的说道:“在过几日,你就要没衣服穿了。”
柳九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油渍,不由得有些头疼。
她这衣服在江南都是做工一等一的,用的也是上好的面料,哪里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实在是太娇气了。
脏了一点就不能再穿了,不然看起来十分的难看。
柳九安在那堆衣服里面挑了挑,把自己能穿的挑了出来,让红缨去外面烧了热水。
收拾着衣服,柳九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衣服是得换,可是也不用这么多呀。”
傅迟瀚在身后抱住了柳九安。
柳九安不由得轻呼了一声,急忙连声说道:“不多不多不多。”
这才来乡下两天,怎么觉得傅迟瀚就这么爱作弄她了呢,难道是因为当知府压力太大了?
傅迟瀚倒是被柳九安弄的哭笑不得,按住了她乱扑腾的手,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
“钱先生住在村中心的屋子。”
柳九安愣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果然她看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傅迟瀚这哪里是去买衣服了,这是去打听消息了。
不过这个钱先生既不是这个村子的里正,更不是这个村子的地保,房子却在村子的正中间。
可这个村子明显也不是一个家族,难道也有论资排辈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