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官?
不是说他还要在等两日才回到吗?怎么今儿就到了,而且还在闵家酒楼坐着?
柳九安正想着,王言官已经抬头看了过来。
虞朗也顺着王言官的目光看了上来,一见到柳九安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下来了?”虞朗说着话就迎了上来。
“我看你不在,就出来走走,既然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柳九安拿出了当姑娘的架势,对着王言官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楼上走。
“我送姑娘上去。”虞朗说着,虚扶了柳九安一下。
“慢着。”王言官站起身,看着目光在柳九安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姑娘既然来了,就下来说说话。既然是做买卖的人家,应当也不至于害羞的连句话也不能说。”
柳九安看了王言官一眼,他这话若是被一般的闺秀听见,就算不被气死也差不多了。
这不是生生地讽刺人家,不守女德吗?
柳九安向来觉得什么女德就是放屁,越是显得你在意,这些老夫子,就越是拿它来束缚你,讥笑你。
“好。”柳九安微微一笑,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
王言官看着她似乎师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浓厚了几分。
“好,果然是商贾之女,不拘小节,来做。”
柳九安微笑着坐在了王言官的对面:“不知道你想跟我说点什么?”
“想问问,姑娘一个女儿身,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产业做起来的。”
王言官甚至微微前倾,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这个……”柳九安脸上微微一红。
“做生意无非是两点,若是两点都能兼备,想必就算是您做生意,也能做的分外成功。”柳九安笑着说道。
“哦?就连我这一介书生,做生意也能做起来?知道这两点是什么?”王言官颇为兴奋的问道。
他这兴奋的样子,都给柳九安弄楞了。
要不是曾经在汴京见过这个王言官,她还真的没有办法,把那个一脸严肃的老古董,跟这个满脸兴味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这俩个字啊,但凡是做生意的就都知道。无非是钱权二字。有了银子,就有了做生意的本钱,而有了权力,就有人会做你生意上的绊脚石。”
“公子您说,若是有这么两个,那生意还有做不起来的嘛?”柳九安伸出来了两个手指,翻了一下。
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是细细的观察着王言官。
王言官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按照他的性子,这回儿早就该拍案而起了,如今只怕是生生克制着呢。
“姑娘说的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姑娘这是生意,也是这两个字支撑起来的?我我怎么没看见,这钱权二字都在那里?”
王言官笑着问道。
柳九安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说道:“您是当真想要做生意?”
“当然!”王言官一脸严肃的模样:“我本事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如今一看,我这速度起来,也没有什么用。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到。
“姑娘,这位公子的娘亲过世了。”虞朗在旁边说了一句。
“啊?”柳九安一脸同情的看着王言官:“如此,到时苦了公子了。”
“怎么能算是苦呢?若是家母尚且在世,再下也未必能懂这柴米油盐酱醋茶。说不得到时候还要笑话姑娘,那才是万般的不是。”
王言官说着,还沾了沾眼泪,万分悲痛的模样。
柳九安但是有些别扭,感情他不谙世事,还怪他娘了?
不过他娘也真惨,据说王言官的母亲,早就去世了,这会儿还得被拉出来背锅。
“没想到公子你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既然如此,不如跟我去楼上一叙吧。”柳九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左右别人悲伤的时候,她也不会劝,只能陪着悲伤了。
“这……这怕是不好吧。”这话王言官是脱口而出的。
柳九安倒是觉得分外好笑,明明就是个正人君子,却偏偏要逼着自己,做出来一副风流书生的样。
这个王言官,为了当这个言官,也当真是尽力了。
“公子,这打听郭庄子下,你与我这个小女子,已经说了一时话了,如今才想起来不好,是不是有点太晚了?”柳九安笑着说道。
王言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倒是分外的好看。
只是看着他这模样,柳九安倒是不忍心在嘲笑他了。
“虞朗,请这位公子上来吧。”
顺着楼梯进了房间,她坐了一时,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王言官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脚步声沉重的,好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门被推开,虞朗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倒是跟一个管家没有什么区别。
“姑娘,这位公子来了。”虞朗说道。
柳九安看着脸上通红的王言官,忍不住唇角一勾,微微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你去把店里的其他人管管,省的看着没人在,一个个的就只知道偷懒。”
“是。”虞朗应了一声,看着柳九安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坐。”柳九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王言官无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袖子。
柳九安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王言官更加的可爱。
“紧张什么?不过是说话而已。”柳九安笑眯眯的说道。
“姑娘容貌过人,见之忘俗,在下自然不能免俗,自然紧张。”王言官说道。
柳九安一阵无语,要是说别的她都能信,唯独这个外面,她这外面易容成什么样,难道她就没点数吗?
就算是把她夸上天,她也不会相信的。
“想姑娘这么美貌的人,完全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为什么要蹉跎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生意?”王言官问道。
柳九安挑了挑眉头:“我在什么地方,做什么生意了?”
“难道这里不是汴梁的国土?还是说,我做的这个生意,汴梁的律法里,说是不让了?”
“这倒不是……只是姑娘方才说了,这做生意,唯有两个字一个钱一个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