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一把抹去汗水,陆竹没好气责怪道:“你夫君要离家去上任也不说一声,要不是从其他地方听到风声,我还不知道呢。”
齐远道不扯这些,而是担忧看着傅迟瀚,连客套寒暄都不说了,忧心忡忡道:“此去危险,你……何必要趟这浑水?”
齐远道交游甚广,也能从翰林院中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自家表妹夫竟然摊上这么个危险差事,怎么不叫家人担忧。
“圣上有命,我无法推辞,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麻烦表哥帮忙照看九安了。”
陆竹如今在翰林院,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听到这话义不容辞点头:“这是自然,你也是,若是太危险的事别去做,你这差事本就是两头不讨好,自己灵醒些,可别让自己置身危险中。”
一行人说了好一会儿,叮嘱这个,叮嘱那个,到最后所有人都红了眼,再下去就要落泪了,傅迟瀚不想看到那伤心难受的一幕,装作淡然自若,挥手与众人告别了。
晨起的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柳九安看着傅迟瀚逐渐远去的身影,眼酸的厉害。
“没事的,没事的!”陆竹拿着手帕给她擦了,安慰她道:“从军那段艰苦分离的日子,你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不例外,别难过。”
傅言舒也点头道:“嫂嫂别难过,有我们陪着你呢。”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安慰起柳九安了。
她不禁破涕为笑:“你们放心,哭过就好了,我不会那么软弱。”
自从齐远道在翰林当差后,他们就很少相聚了,难得今日人都在,柳九安请他们进去坐坐。
因为傅迟瀚离开,柳九安足足缓了两三日才收拾好情绪,这几日堆积下太多事情。
精油作坊工厂等等一系列的人事安排调动以及财务对账,琳琅阁的入货盘点以及生意流水,再加上客来居的新菜准备推出,可以说,柳九安非常后悔自己一时多愁善感,结果落得个这么脚不沾地的下场。
这几日过去,秦阳倒是传来了柳子琪那边的消息。
“夫人,好消息啊,那瘦子传来话说,红玉跟柳子琪吵了起来,因为柳子琪告状的原因,红玉还被徐开打了一巴掌,这下子,红玉是彻底恨上了柳子琪了。”
秦阳汇报着这些日子来那小院里的动静,
他要是不提,柳九安都快忘了这一茬了,说好的要报复回去,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
柳九安觉得这样不好,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那你可以接着进行下一步了。”
柳九安早就已经拟定好了报复计划,秦阳点头,他只需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即可。
小院子里,柳子琪在躺椅上纳凉,对着身边的红玉道:“这下认清自己的身份没有?”
红玉站在太阳下,晒得浑身都是汗,雷雷的阳光把她脸颊都烤得发红。
她却还要一刻不停的给柳子琪扇风。
柳子琪的躺椅正好就在院子里香樟树投下的块阴影里,烈日晒不到她。
“认清了。”
红玉咬的下唇几乎出血,三个字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自从李大夫言辞凿凿说她肚子里是个男孩,徐开就把她当掌心宝一样捧着。
她看不过眼,提醒徐开别给那小贱人那么多银子,够用就行了。
结果这小贱人竟然在徐开面前告了她一状,害她挨徐开一耳光。
脸颊还肿痛着,汗水流过,又麻又痒又痛,无比难受。
“这就对了嘛,你看你一个奴婢,管那么宽做什么?”
柳子琪洋洋得意,总算把这贱人折腾服了。
没有了红玉管束,她都轻松了许多,也自在了很多。
果然贱人就是贱皮子,不折腾就不安分。
“去厨房把我的安胎药带来。”
红玉到了厨房,再忍不住心中愤恨,面目狰狞扭曲的咒骂起来。
正在烧火煮药的瘦子听到了她的骂声,眼里精光一闪,抬起头诺诺的问道:“红玉姐,柳姨娘又折腾你了?”
红玉阴沉着脸拿着纱布过滤药渣,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
厨房里灶火还烧着,很热,不过凉风吹来,是有点凉意的。
至少比站在太阳底下凉快多了。
瘦子看她不说话,微笑道:“你的脸该上药了,要不然的话很难消肿,我这有些消肿药,红玉姐姐要不要?”
他边说边用怜惜的眼神看着红玉,咂着嘴感慨道:“红玉姐姐这般漂亮,我看到这张脸就绝不会舍得打下去,我想徐大人也是,都怪柳姨娘,要不是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徐大人不会打你了。”
越说越是火大,红玉猛放下药罐,药罐与桌子碰撞声音吓了瘦子一跳。
“别说了。”红玉咬牙道。
“好好好,不说了。”
瘦子目送红玉离开,心里暗暗讽刺道,女人就是会折腾,还是男人好。
“柳姨娘,安胎药熬好了。”
红玉端着药过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我看着还有些烫啊……”柳子琪眼珠子咕噜一转,不怀好意的笑了:“你来给我吹凉。”
红玉皱了皱眉,走上前来拿勺子搅着药汁散热。
柳子琪压着嗓子甜美道:“我是让你端着碗起来慢慢吹凉药汁,不是让你这样搅和。”
这汤药刚倒出来,还滚烫着,红玉顿时白了脸,“这碗都烫手,你要我怎么端着?”
“不端着?不端着,那就别怪我在大人面前说你办事不尽心了……”
明晃晃的威胁令红玉红了眼,那是憋屈憋的。
端着药碗,把药吹凉之后,红玉的手已经烫红了,再过一会儿,估计就要冒水泡了。
看着红玉不痛快,柳子琪心里就痛快了。
估摸着徐开这时候快要来了,柳子琪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行了,下去吧,板着一张哭丧脸给谁看呢!”
红玉离开没多久,徐开果然就来了,还带了只金钗送给柳子琪。
金钗色泽明亮,不过表面有些刮痕,看得出来不是新品。
柳子琪收到礼物还有些高兴,一看都不是新的,兴致顿时就去了大半,她把金钗随便往头上一插,两手搂着徐开的手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