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起身走人,完全没有多添点钱的意思,方丈也不恼怒,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偏殿里,念佛经的声音不绝于耳,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好几位贵夫人坐在下边听着大师讲经,文玉在在那一群贵妇人中找到她娘,正要走过去,突然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顺着声音看去,白歆儿正陪着一位富贵逼人的夫人走进来。
文玉刚想说些什么,白歆儿却皱着眉头打断大师的讲解:“这人不过是将军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妾,怎么大师也把人放进来了?这里莫非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文玉娘亲听到这话后顿觉难堪,颤巍着身子站起来将女儿护到身后:“是我想来听大师讲解佛经,跟我女儿无关,佛曰,众生平等,我等一心向佛,难道还不能来这儿了?”
白歆儿笑了:“人老成精牙尖嘴利,成,我也不跟你计较,不过一个不受宠的侍妾,竟然还敢带你娘来这种地方,但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那些个夫人看着文玉,眼神多少带着些讥讽,有些脾气直的,已经直接开口赶人了:“这里只有有家室,有身份的人才能来,你一个小小侍妾,哪里有脸来走进这个地方?”
文玉难堪不已。
“两位女施主,这里只给熟悉的香客讲解,二位若是要听佛经,每日的初一十五,我们寺庙里都会安排人讲解,你们若一心向佛,那可到初一十五再来。”
大师慈眉善目,说的话却没怎么友好,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
“我是个不受宠的侍妾,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你也不过是没明没份的情儿罢了,得瑟什么!”
文玉愤愤不平,脸皮涨的通红,却只能强忍着委屈,扭头要扶着她娘一块出去。
真不该选今日来祈福还愿的,竟然遇到白歆儿这难缠的女人。
如果可以,文玉希望永远都别碰到白歆儿,因为从睦州府回来的路上,她心里猜测白歆儿或许跟她一样,都是重生之人。
她生怕会被白歆儿看出端倪,所以对她一向是能躲则躲。
如今气不过,还了一两句嘴,却也不敢理直气壮顶回去,想着息事宁人,尽快离开白马寺算了。
她不想闹下去,白歆儿却不依不饶:“殿下前些日子刚给我正名,你也配跟我比?娘,我跟你说,这就是睦州府百年书香世族的女儿文玉,书香世族出来的女儿,果然跟我们不一样!一点都不懂规矩,不该去的地方还厚着脸皮去凑热闹,这是想巴结谁呢?”
文玉气的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没翻个白眼。
“白歆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夫人说,你堂堂白家嫡枝嫡女,不知廉耻*三殿下,宁愿不要名分也要跟着三皇子,论没皮没脸,我确实不配跟你比呢。”
文玉啧啧冷笑,一抬头对上,想要对自己呵斥的大师:“你是身份尊贵之人的特殊道场?三皇子身边一个暖床的女人,能珍贵到哪里去?就因为跟皇室沾上点关系,你们倒是一个个腆着脸上赶着讨好呢,还佛寺……如此势利,简直玷污了佛家的清静之地。”
一口气怼完这些人,文玉这才扶着她娘离开。
大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愤愤骂道:“如此粗鲁不知礼,果然是小家子气。”
白歆儿如今顶着三皇子的名头,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不敢开罪她,只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个个当起了闭口的菩萨,继续听大师讲解经文。
文玉难得出一趟门却遇到这事儿,直到回到府中还依旧怒气中烧,柳九安回来时看到她这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得关心起来。
“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不是那些下人怠慢你了?”
文玉回过神来,看到是柳九安,急忙行礼问安。
“别跟我整这些虚礼了,怎么回事呢?刚才远远就看到你发火扔石子,谁惹你了?”
文玉现在又老实又与人为善,她也吩咐过府中下人,不得怠慢文玉,吃穿住用,文玉的份例比比其他人家的姨娘多了两三倍,按理说她应该很满意,也不会惹事儿了。
不是她惹事,那就是别人惹她了,柳九安心中笃定的想道。
“今日我和我娘出门去白马寺祈福还愿,遇到了白歆儿,她当着众人的面侮辱我,说我只是个不受宠的侍妾,凭身份不配去偏殿听大师的讲经道场。”
“我受些委屈没关系,我的娘亲一把年纪,唯独爱好佛法,却在这里遭受如此屈辱,妾身实在委屈。”
文玉低着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红了的眼圈。
柳九安听到‘白歆儿’这个名字叫下意识皱眉,如今这名字,在她心里几乎就同等于搅屎棍的存在。
“你也别伤心了,我正好想对付白歆儿呢,你且看我为你出气!”
柳九安神秘一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夫人打算怎么做?”
文玉好奇不已。
“此事保密,待到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
柳九安眨了眨眼睛,微妙一笑后便走了,她确实是有了对付白歆儿的计划。
这一天,借着出去寻访产业的名头,柳九安易容伪装一番,摇身一变等了个俊美的小公子。
她上用了特制的修容粉,看起来眉眼棱角都与本来的长相有所差别,哪怕是熟人当面,也绝对认不出来。
春溪已经叫好了马车在后门,推门进来看见个俊美的公子,吓得脸色一变:“哪来的登徒浪子?我家夫人呢?”
这表现让柳九安十分满意:“你且仔细看看我是谁!”
这声音分明就是自家夫人,但是看这张脸,却又不是夫人的脸,春溪苦苦思索一番,这才恍然大悟。
“夫人,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此事保密!”
柳九安哼哼一笑,问道:“让你做的我都安排好了吗?”
春溪点点头:“找了没有将军府标志的马车,马车夫都是最新挑选的,保证脸生,认不出是将军府的人。”
柳九安眸子里流露满意神色,又想到后续的安排,询问道:“我让秦阳去办的事儿可办妥当了?”
“应该也差不多了。”春溪并不知道夫人让秦阳去做什么,不过看秦阳回来了,而且也不忙,那应该是办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