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笑着凑趣，柳九安也不压她的兴致。
吃完了早饭，柳九安漱了漱口，拿帕子抿了唇，才慢悠悠的说道：“诶，你多早起的？表姨那院子里的事都知道？”
“奴婢寻常起的也早，听着少爷小姐过去了，就也过去看了眼，没想到正撞上了。”冬雪笑的十分自然，浑身上下一点破绽都没有。
柳九安也笑了笑，没在多问。
吃完了早饭，她就去了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早就有柳四爷放好的一摞账本。
一个是修路用的，一个是日常花销用的，剩下的一个就是每日的进账。
翻开前两个，柳九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赶紧看看最后一本缓和缓和。
正看着，就听见外面一个低低的声音：“冬雪姐姐，顺哥儿他奶奶叫你。”
紧接着是冬雪的声音：“知道了，你在这儿帮我看会，夫人若是要什么，你千万顶上。”
紧接着就是好姐姐好妹妹的话，柳九安眯了眯眸子，放下了手里的账册。
等着冬雪的脚步声消失，她才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果然站了个小丫鬟，一见她转身就想走。
“站着。”柳九安说了一句，两步走了过去：“你冬雪姐姐去哪了？”
“冬……冬雪姐姐她，她说她肚子疼，想要去更衣，就让我在这里守一会。”
这小丫鬟明显是不会说谎的，才两句话就紧张的脸都白了。
柳九安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小丫鬟。
那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夫人，是顺哥儿的奶奶，就是院子里面的王妈妈，她说要找冬雪姐姐的。冬雪姐姐就去了。”
“冬雪跟那个王妈妈是什么关系？”柳九安眯了眯眸子，她着实不记得，这院子里面还有一个叫王妈妈的。
“不知道，就是冬雪姐姐对那个顺哥儿十分好，平日里对那个王妈妈也挺孝敬，看起来好像是母女两个一样，但是她们不是。”
小丫鬟被吓的什么话都往外说，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知道的全部都说了。
那个王妈妈进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以前只是做短工，这几日才开始了做长工。
之前冬雪跟王妈妈也没有什么交集，还是那天王妈妈带了顺哥儿过来，冬雪还跟她关系进了。
私底下到底怎么样也没有人知道，倒是面上只要一听说顺哥儿的奶奶来找，那冬雪必然是要放下手上的事过去的。
问了那个小丫鬟是在哪儿看见的。
柳九安让她回去休息，自己一路走了过去。
到了那却没看见人，只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了了一阵低语声。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现在伺候的是谁？是夫人，你跟夫人说话，怎么还能像是跟姐姐妹妹说话一样？”
“今儿早上的事我都听见了，这是夫人慈悲，不愿意跟你计较，这要是放到别人家，你此时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这老婆子的话音停下来，那边才听见冬雪的声音。
“妈妈我知道的，可夫人实在是个慈悲的人，我看着她就忍不住说两句关心的话，日后我记着就是。”
“我跟你说什么你也不放在心上，等到日后吃了亏了就知道……”
两人又说了一时，不过是冬雪攒了月例银子给王妈妈，王妈妈给她拿了不少点心。
怎么听着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实在是听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站了一时，柳九安就转身离开了。
假山后面。
冬雪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而那个王妈妈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跟训冬雪时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顺哥儿近来可好？”冬雪笑着说道。
“有您的关照，他挺好的。”王妈妈笑盈盈的说着，把一个小手镯放到了冬雪的手上：“他想您呢，说什么都让我送来。”
两人又说了一时才分开。
柳九安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账本却看不见去。
她这府里，怎么奸细就断不了了。
这也是府衙的地方，若是有错可以发卖，可找不到错处……
柳九安把笔顿了顿，若是给她个犯错的机会呢？
“夫人。”冬雪从外面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
“有什么罪？”柳九安抬头，露出和煦的笑意：“你先起来，别跪着了。”
“夫人，我……”
冬雪话没说完，柳九安就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看着她站起身，柳九安才笑着说道：“行了，说吧，跟在我身边的大丫鬟，我向来是当妹妹带着的，也没有动不动就跪的规矩，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问二小姐，和陆家的大夫人。”
“是，夫人慈悲。”冬雪悄悄地看了柳九安一眼，眼中明显带着几分畏惧的神色。
柳九安心中却明了，若是她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此时看她应当是感激，不应是这畏惧的模样。
“夫人，冬雪擅离职守，还请夫人责罚。方才林家的王婶来了，说是我小侄子想我了，奴婢就过去说了两句话。”冬雪越说头越往下低。
这副模样，简直把愧疚诠释到了极致。
“哦？你小侄子想你了？”柳九安笑盈盈的说道：“那我给你放几日假，你去看看你小侄子。”
话音一落，冬雪就猛的抬起头，眼神一转就变成了几分悲伤的模样。
“夫人，我，我不想回家，求夫人不要给我放假。”
“这是为什么？别的丫鬟可都是盼着回家的。”柳九安奇怪的看着冬雪。
冬雪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唇，好事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半晌见她无语，柳九安才笑着说道：“算了，你别难受了，我也不问你了。这样，你暂时去跟柳四爷干，他那个活轻省，也是到处跑的活计，你正好就顺便回家看看，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别太拘着你。”
冬雪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盈盈一礼：“多谢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冬雪无以为报。”
“行了，你快去准备吧。”柳九安笑眯眯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