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恭妃一直开口说这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柳九安见状也只能放弃了。
被拉到了假山石后面，这里果然摆了两张石凳，以及钓鱼用的钓竿和放鱼的桶都准备好了。
恭妃拉着她过来坐下：“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钓鱼？”
“娘娘，我有一事想问。”
柳九安拿过鱼竿，旁边伺候的宫女帮忙上了鱼饵，把鱼饵垂到水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夫人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
“不知娘娘为何将开源节流的原因推到臣妾身上？臣妾自问并没有像娘娘建议过开源节流。”
而且这法子一提出必定会得罪很多人，她只要不是脑子出问题，绝不会提出这种脑残的办法。
“夫人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故意拿夫人做筏子一样。”
恭妃不疾不徐的解释，转过头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不是你说的吗？若是银钱紧张，就开源节流，我没有夫人做生意的本事，所以只能节流了。”
柳九安心中的万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当时只以为是随口一问，所以也就随口一答，谁知道这个恭妃还真就这么做了。
更重要的是，她当时说的重点明明是开源，结果这位娘娘倒好，后面的重点一个字没听，反而是把节流做的很彻底。
而且还把这事儿归功到她头上。
这一口黑锅扣的可真是妙啊，柳九安气得直咬牙。
“娘娘要这么做也可以，不过能不能不要提起臣妾？臣妾一个外人，居然插手宫闱事，只怕会被人说是多管闲事，臣妾可不希望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唉呀！这个是大功一件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我把这事跟皇上说了，皇上还夸你来着。”
恭妃笑得很甜，仿佛这些没有别的意思。
柳九安现在领教了这些宫中妃子有多难缠了。
“但是娘娘一味的夸大其词，我府上下人虽然说阅历只有别人府上的一半，但是提供的各种保障以及各种福利加起来，不比其他府上的下人差。”
柳九安看着恭妃，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很多，只是在保持着表面客气。
“这个……这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你家府上下人月例银子只有别人府上的一半，也是事实，本宫也只不过是一时大意，没来得及跟别人说清楚而已。”
恭妃鱼竿一提，只见半空中划起一道弧线，是一条草鱼被钓上来了，在半空中挣扎，结果自然是被收了上来放入桶中。
有那么一瞬间，柳九安有种自己就是那条被钓的鱼的错觉。
“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不然那些娘娘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个多吝啬的人。”
柳九安咬牙道。
“这事只是小事，日后有空了，再解释解释就行了。”
恭妃不以为然的敷衍道。
对方这语气，显然就是不打算帮她解释清楚了。
柳九安真心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皇宫住着可真是憋屈。
“你快别说话了。”恭妃扭过脸去笑莹莹看她，纤细的指头指着柳九安的钓竿：“你看你一直说话，吓得那些鱼儿都不敢来吃你的鱼饵了。”
柳九安刚想说把话说清楚了才能安心钓鱼，茯苓就从花园小径那边一路小跑着过来。
“娘娘，陛下要来看你，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皇上找我，我真得回去了，可惜还未尽兴，咱们下次在一块垂钓，你不用跟我回去，好好玩。”
恭妃在她肩膀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提着衣裙，娉婷袅袅的走了。
柳九安笑了笑，那笑容简直就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柳九安*觉得祖安人不粗鲁。
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真生气了，对胎儿不好，可是那股子邪火怎么都压不住。
耐心垂钓了好一会儿，终于钓到一条巴掌大的锦鲤，柳九安索性也不带回去，直接放生。
正在她在收东西回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哎呦，夫人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刚才那群擅长阴阳怪气的失宠宫妃们，一个个的走了过来。
仿佛约定好了一样，她们都围住了柳九安能够离开的路。
“各位娘娘有什么事吗？”
柳九安气头之上也不行礼。
她是二品宣威夫人，这些人见到同样二品的恭妃还要行礼问安，那就说明这些人的品级还不到二品。
按照礼仪来说，她其实可以不必跟她们行礼的。
“夫人好大的架子，见到我们都不起来行礼问好了。”
之前那个嘲讽她最起劲儿的娘娘，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娘娘，按理来说我是二品的宣威夫人，请问您是几品？让我起身向您行礼问安，您是从一品的贵妃吗？”
柳九安微微一笑，不再软弱退让的她，灼灼风华，一身气势，那自信明媚的样子，叫人移不开眼睛。
“你……”
那宫妃被讽刺的脸色乍青乍白，十分难看。
“就是因为讲礼，所以本夫人才没有起身给您行礼请安。”
柳九安看着她们。
这群女人也是可怜，韶华老去，又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在这宫中，估计也就是指望着那点月例银子过活。
因为她的原因，例银子减少伺候的人减少，吃穿用度一概削减，不恨她才怪。
倒是柳九安真的不想被人平白怪罪，于是反击之后，脸上便挂起了职业假笑。
“众位娘娘不必气恼，至于宫中削减开支的事儿，跟我完全没关系。”
柳九安想要解释清楚。
那个被讽刺的宫妃听到这话，就不禁讽刺的笑了出来。
“不关你的事，还能关谁的事？那点月例银子本来就不够用，还要一减再减，这样下来，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只怕还没有下人手头宽裕。”
柳九安无奈，耸了耸肩膀说道：“宫中削减开支的事，我确实不清楚，当时我跟恭妃聊起这事儿，也不过随口一提，我当时主要讲的是开源！讲的是如何赚钱，结果人家恭妃娘娘就只记得随口一提的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