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儿气得呼吸一滞，脸色都青了，旁边的潘雪儿还悠悠的补了一句：“白姨娘可得忍着点，千万别再生事儿了，殿下好不容易放你出来，你难道还想被继续关禁闭吗？”
原本想要反击的白歆儿，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给憋了回去。
看着对方这憋屈的样子，文玉心里一阵痛快，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恨意。
不把白歆儿弄死，不给母亲报仇，她就绝不善罢甘休。
白文玉不知道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但也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恶劣到了何种地步。
在等待祈福盛典开始的时候，白文玉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问：“你跟白歆儿到底有何仇恨？还是说你对整个白家都厌恶透顶？”
两人早在很早一段时间就开始私底下联系，一开始是因为生意上有所合作，后来相处过程中，逐渐成为朋友。
一开始虽然对文玉抱着利用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是真的认可文玉，认可这个女人的本事。
他觉得，文玉在做生意的眼光天赋上，可能并不比柳九安差。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我跟白歆儿之间的仇恨，是不死不休就行了，对于白家……”
她清澈的眸子里折射出的是仇恨的光，转过头看了一眼白文玉，冷淡道：“从户籍上来，你已经不再是白家人，我就算厌恶白家，也绝对不会厌恶到你头上。”
这话对于白文玉来说不仅不是安慰，反而让他更加担忧了。
他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在担忧些什么？
祈福盛典人多势众，远远看去一大片在下虔诚祈福，共同念的经文，空中都飘荡念经的声音。
古朴的钟声，浩荡的梵音，以及古朴的白马寺山门，这一切的一切组合在一起，组成了眼前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柳九安非常震撼，不过她震撼的不是古代信仰的问题，也不是震撼人多势众，而是震撼于这么多达官贵人，竟然愿意主动掏钱！
而且还一个个争着抢着想要做掏钱最多的那个？
这到底是在做祈福还是在做募捐？或者说直接一点，还是在骗钱？
柳九安是不相信所谓的祈福求子，女人怀孕的原因，读过九年义务书的都知道。
可是这些人，完全不知道，为了能够怀孕，不问医药问鬼神。
真是够讽刺的。
而且寺庙还是不用纳税的，这白马寺，到底得有多有钱啊？
她眼看着这一幕，侧过头来问春溪：“白马寺最近常办这种祈福盛典？或者经常办各种名义名头的祈福盛典？”
春溪点了点头又摇头。
“其实也没有，白马寺每个月会办一两次祈福盛典，有时候是祈求求保佑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有时候是祈福求子，有时候是祈求风调雨顺，有时候是心想事成之类的祈福，也没有经常办啦。”
柳九安沉默了，这频率还说不算是经常？
按照这个敛财速度，估计白马寺的盈利都堪堪比得上琳琅阁了。
不，这种祈福收来的钱没有其他成本，或许白马寺的盈利甚至比琳琅阁还要多。
赚这么多钱却从不纳税，想象一下自己作为皇帝，那得多愤怒啊。
“夫人，想什么呢？”
猝不及防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柳九安一跳，回头看到是秦王殿下来了，柳九安诧异。
“秦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听说今日白马寺有祈福盛典，本王过来看看。”
梁文轩目光不自在转向了那一群正在祈福的人。
柳九安顺着他的目光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那些陪着家中长辈来的年轻姑娘。
她瞬间恍然大悟。
“莫非殿下是收到了风声，提前来看未来的秦王妃？”
梁文轩点了点头，又摇头，最终那如点漆般的眸子微微抬了抬，直勾勾看着柳九安。
柳九安被他看得心里真一阵不自在。
“父皇已经提前透露了风声，告诉我秦王妃的人选，有可能就在那两三个姑娘中选出来，听闻她们都陪族中亲人前来参加祈福盛典，所以我也过来看看。”
梁文轩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仿佛要提起的不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殿下也确实应该看看，毕竟是要陪殿下过一辈子的人啊。”
柳九安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自在，说话都有些干巴巴的。
悠悠看着前方，梁文轩似笑非笑。
凉凉的秋风吹拂，他的长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一缕头发遮住他的眼，掩去了眼底的复杂情绪。
“看不看都无所谓，反正不管娶的是谁，都不会是我心仪的那个。”
“殿下不用这么悲观吧。”
柳九安干笑。
“不是悲观，不过是认清事实罢了。”
梁文轩说话的口吻实在令人心里发毛，柳九安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再聊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
她聪明的选择转移话题：“殿下来晚了一步，你若是来早一点，可以看到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争着抢着给白马寺送钱的场景。”
梁文轩听到这话后，眉头紧皱，却不多说什么，脸上露出的了然之色，说明他对于这些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如果天底下的寺庙都要纳税的话，那么国库应该会丰盈很多。”
柳九安感慨的说了一句。
也不过是一句感慨，却让梁文轩变了脸色：“夫人这话私底下说说就好，明面上可千万别乱说，不然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柳九安也清楚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笑了笑点头应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听闻这里的红枫林景色不错，夫人可要陪我一同去赏景？”
梁文轩邀请道。
柳九安当然不能拒绝，无论是出于朋友的立场，还是上下级的立场。
这会儿外面都在祈福，进入山门的道路上反而少了许多人，显得很是清静。
柳九安以往只是单纯的感慨白马寺大气古朴，如今想到了纳税这一方面，再看这些古朴大气的建筑，她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