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小宫女将那一碗粥摆到桌上，低头退到一边。
“放这儿吧，你出去。”
小宫女退了出去，恭妃紧绷的脸色才放松下来。
“娘娘真的不必担心，你看，若是真东窗事发了，皇上怎么可能会还惦记着叫御膳房给娘娘送药粥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的心总是不安。”
恭妃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抓住茯苓的手，问道：“之前不是让你私底下想办法解决了冷宫里的那个贱人吗？听说没有成功是不是？”
“奴婢叫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扔了毒蛇进去，然而不知怎么回事，那些蛇还真没咬她，所以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茯苓说起这事儿也是郁闷，为什么那些蛇就不咬柳九安呢？除非那个人真的有佛祖保佑？
“之前不是让你们在饭菜里做手脚吗？”
恭妃心中恨意翻涌，又忍不住害怕，毕竟自己那些事儿，柳九安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饭菜里动了手脚，但是柳九安压根就不吃，后来我们也不敢再在饭菜里动手脚了，不然吃死了别人，追查起来又是麻烦。”
听到这些话，恭妃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不满的瞥了一眼茯苓。
茯苓是个稳妥的性子，可惜有时候太稳妥了，办的事情总会差强人意，看来这事还要让别人去办才行。
只有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她才能放心。
“柳九安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会派人去接手。”恭妃说着，让茯苓传令一个心腹宫女进来。
茯苓却没有听话去叫人，而是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娘娘，你之前弄死小青，就已经闹了不小动静，这会儿丽妃、德妃她们都盯着你呢，想找你错处，您这会要是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只怕会引火烧身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个贱人一天不死，我才是真的怕呢。”
恭妃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气，大权不在手上，办起事来也有颇多掣肘，，为什么丢了管理后宫之权，还不是因为柳九安那个贱人。
“如今她被关冷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娘娘真的不必如此担忧，柳九安现在还威胁不到娘娘。”
茯苓劝得苦口婆心，然而恭妃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冷声说道：“此事我意已定，你去叫人进来！”
眼看无法劝她回转心意，茯苓也只能苦着一张脸退下，自家主子这下子可算是着急起来乱了阵脚。
茯苓叫了白术进去，不放心之下，又叮嘱了一番，让白术小心劝诫娘娘，别乱了阵脚。
白术拍着胸膛保证：“茯苓姐姐放心就是，我知道分寸。”
进去之后，白术见过恭妃，免礼之后这才小心问道：“不知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做？”
“之前串通那些宫女太监布巫蛊之局，就是你私底下统筹操办的，可知你是个办事得力的人。”
恭妃笑着说道。
白术心中一动，她心中早就想着压茯苓一头，想要成为恭妃当前第一心腹宫女，想着这下子机会来了，于是便把刚才答应了茯苓的话，统统抛到了脑后。
“都是为娘娘办事，只要娘娘称心如意，奴婢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
“嘴倒是挺甜的，我眼下有件事让你去办，知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恭妃说话的时候，一边拨弄着桌子玉盘里的走盘珠，一边斜眼面看白术。
“娘娘有事吩咐，奴婢万死不辞，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敢去的。”
白术挺了挺胸膛，那胆气倒是叫恭妃刮目相看。
“果然是个有胆识的人，你过来……”
停下拨弄的动作，恭妃笑了笑，对白术勾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靠过来。
白术细听着吩咐，最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听完后，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恭妃。
恭妃身子往后一靠，斜着眼说：“怎么？怕了吗？当初搞这个巫蛊布局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怕。”
“并非奴婢怕，而是眼下丽妃娘娘，德妃娘娘掌管六宫大权，都盯着娘娘，而且刚才茯苓姐姐也让我劝着娘娘，不可冲动行事。”
“茯苓为人稳重，考虑周全，这是好事儿，可是眼下已经容不得我们犹豫了，斩草除根，我们也能免于被翻出旧账，你也不用担心巫蛊那件事会泄露出去了。”
恭妃说话的时候那眼睛盯着她看，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小声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帮我做这事儿，其实也是在帮你自己，你说是不是？”
“娘娘说的是，奴婢今晚就去做。”
白术低下头，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退出去的时候，碰到外边的茯苓，茯苓问：“娘娘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吩咐我把份内的差事办好，茯苓姐姐，我还有其他事，先下去了。”
白术微微屈膝行礼告退了。
娘娘吩咐她办的事儿可不能耽搁，许多东西得早早准备好才行。
月上柳梢，一轮秋月挂在黑幕夜空，清源宫树影晃动，寒鸦凄厉。
今晚天气格外的凉，然而秋被还没有送来，惠香冷得睡不着，看着自己姐姐睡着了，她索性过来找柳九安说会儿话，聊聊天。
两人坐在偏殿的台阶上，惠香看着天上的明月，笑着说：“我刚进宫的时候，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圆，后来我在这住久了，天天盯着这月亮，觉得这月亮每天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变化。”
柳九安看着天上，满天星光，心中思念涌动：“也不知道我夫君在边关怎么样了？他看的月亮是不是也像如今这么圆？”
“我以前曾听过你跟傅将军的传言，有人说你跟傅将军两人夫妻情深，也有人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妇，因为醋性大，一直不允许丈夫纳妾，那些个男人都说你是个恶妇。”
惠香把手撑着侧脸，歪着头看她，月光下，安静的柳九安温婉得仿佛清水芙蓉，秋月凉风下，她脸上那股恬静的气质，更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她想，这样的美人，即使是有醋性有点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你觉得我是个恶妇吗？”柳九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