媃旖是当初在汴京青楼就回来的女子。
柳九安怜惜她命苦,就把她收留了下来,当一个洒扫的丫头。
也没别的要求,只是让她遮掩了容貌,以免太过招人惹来是非。
打从汴京至江南这一路,她一直老老实实,和别的洒扫丫头一般,时间长了,她自己都往,曾经她也是青楼里众人追捧的姐儿。
谁知那日她见了傅迟瀚一眼,心就跟着飘了。
本来想着自己压抑压抑也就好了,可越压抑越想,今日傅迟瀚又日日在家。
她便起了不好的心思,先是不在遮掩容貌,紧接着开始描眉打斌。
想着,这么大的人家,谁还没有个妾侍丫头的?
今儿柳九安让傅迟瀚先回来,她见只有傅迟瀚一个人,借着奉茶的手段上前搭话,没想到被傅迟瀚一脚踹了出去。
好在傅迟瀚收着劲,否则如今就是一条人命躺在这了。
“夫人,老爷这一脚踹的我也醒了,我不是人,是夫人救了我,我却打了这个主意……夫人,我真的没脸了,我……”媃旖哭的泣不成声。
柳九安揉了揉眉心,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这几日连日的忙,倒是忽略了自己眼皮底下有人作妖。
“你先出去吧。”柳九安低声说道。
“夫人……”媃旖眼泪汪汪的又叫了一声。
“你还等什么呢?等夫人喝你的茶呀!”春溪听着媃旖说时,就气愤万分,如今看着媃旖哭哭啼啼的模样,更是生气。
不由分说的把人给拖了出去。
柳九安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心里乱成了一团。
按理说,敢碰她的男人,那是罪无可赦。
可那媃旖的心里,却是遵循着古人的思想,认为男人就该三妻四妾,如今也有悔过的意思。
若是发卖了是她心狠,可若是留在身边,她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傅迟瀚走了进来,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身上还冒着热气,大抵方才是去练武了。
“想什么呢?”傅迟瀚摸了摸柳九安的头,温声说道。
柳九安摇了摇头:“方才媃旖都跟我说了,你说我要不要发卖了她?”
“她是你在哪卖的?”傅迟瀚问了一句。
“是青楼……”柳九安不由得眼睛一亮,扶着傅迟瀚的手臂坐直了身子:“你觉得让她去三才书院的后院怎么样?”
傅迟瀚眉头微皱,也点了点头。
把媃旖的事情处理了,两人就睡了下去。
次日一早,柳九安就去了千文阁,先把牌匾上好,用红布蒙上。
又分出来了家里的小厮,在这边帮忙打理生意。
媃旖就让人送到了后面的院子去,她到是跟那些青楼的姐儿哥儿的相处的不错。
把一切处理好,柳九安就打开了门,让人先把盐酥鸡下了锅,等着香味飘出来,不由得周围的人不进来。
“安儿,你这是?”傅迟瀚看着柳九安的一番动作,不由得愣住了。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没开业就先卖东西的。
柳九安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这叫试营业,等到有人来吃,自然会有人做宣传。到时候正式开业,就客如云来。”
青山书院开业的时候,是有表哥做宣传,又有院长的支持。
如今只盼着吴有才叔侄两个不给她捣乱,那就算好的了。
至于老院长,他如今在三才书院的号召力,只怕还不如门口的一个小厮。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就传来了学子交谈了声音。
“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
“诶,这儿什么时候开个店了?不如咱们今儿在外面吃吧。”
“你那点银子够吃什么的……”
两个学子争执的声音没断,小厮就已经快步跑了出去:“两位秀才,小店如今试营业,所有菜品半价。比如整个正在炸的盐酥鸡,平日里都是三文钱一包,如今只要一文半,看您二位是第一位贵客,讨个吉利,就卖一文钱!”
“一文钱?好便宜啊。”
“对啊,听着还是什么鸡,我都好久没吃过鸡肉了……”
“要不进去看看吧。”
看着两个进来的学子,柳九安勾了勾唇角,对身边的春溪低语了几句。
给这小厮记上了一笔,等到月末的时候,多发半两银子,脑子这里灵活值得奖励。
那两个学子看着被纸包着的盐酥鸡连连称奇,吃了一口就没忍住又买了一包。
这包装还是柳九安突发奇想,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总有卖鸡柳的,那时候买上一包,拿签子一边走一边吃,只觉得分外满足。
店小二还在旁边跟那两个学子不断介绍着店内的东西。
一听见有自习室,而且是专门提供给寒门学子的,那两个学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有钱人进不来那个什么自习室是吗?”
店小二嘿嘿一乐:“您说对了,有钱人自然得去有钱人的地方,像二位这等清贵的秀才,会喜欢我们自习室的。”
没银子愣是被店小二说成了清贵,还是学子身份,店小二就一口一个秀才。
那两个学子被捧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连说了一句:“进不来就好,进不来就好。小哥,你千万给我们兄弟留着,银子我先给您,等我回去拿了书过来。”
说完,那两个学子排出来六个大钱,转身就走,似乎怕晚点就没有地方了一样。
柳九安和傅迟瀚对视了一眼,看来她这前后院是分对了。
两人在千文阁坐了一天,这样的学子进进出出的不下二十个。等到晚上的时候,自习室就已经被预约满了,甚至还有几个直接订了长期的宿舍。
坐在马车上,柳九安托着下巴看着外面嬉笑打闹的富家子弟:“明儿后院怎么的都得开了。”
今天她回去得催催黎清寒,牌匾在写不出来,她就直接把他的画像挂上去。
傅迟瀚应了一声,握住了柳九安的手:“咱们孩子的百日宴,你是不是也该想想了?”
“啊?”柳九安愣了一下:“这,这不是才过一个七十多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