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胜满面带笑走过了,同时给为首的捕快偷偷塞了一张银票。
为首的捕快收了银票,可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没有收敛半分,反而越发过分。
“有人报案,说你们精油工坊每日排出大量污水污染水源,有个孩子就在河边下游玩水,就是因为你们精油工坊排放污水,把那孩子给毒死了!”
一番话,吓得围观的工人们面面相觑,有些胆小的甚至都吓得冷汗涔涔了。
“这不可能吧?那些脏水污水,都是洗花瓣消毒之类的东西,那都是没毒的,怎么可能毒死孩子呢?”
李德胜急得满脸是汗,急忙忙的想要解释清楚。
捕快狰狞一笑,环视四周,厉声呵斥道:“无耻奸商,害死人还不知悔改!跟我去衙门一趟,你自己跟顺天府大人解释吧!”
顺天府,就是汴京的的衙门,类似于其州府县衙,专门管一些刑事纠纷民事纠纷案子。
“冤枉啊……我们这排出的水绝不可能有毒!”
李德胜急得满头大汗,一左一右有两个捕快上前来,半强制的拖着他要走。
实在看不下去了,柳九安冷着脸走出来,“住手!”
看到只是个穿着普通的姑娘,捕快们完全不带停下的,为首之人甚至不耐烦的推了柳九安一把,她踉跄了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春溪怒气冲冲骂道:“大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意图对将军夫人行凶!”
收到春溪寄过来的暗示眼神,秦阳立刻冷着脸站在面前与众人对峙:“你们顶头上峰是谁?如此嚣张!竟然敢当街行凶!”
柳九安立刻懂了这两人的策略,整个身子歪歪无力地靠在春溪怀里,有气无力的道:“你……你是谁?竟敢谋害本夫人……”
那捕快哈哈大笑,一脸蔑视的将柳九安从头到尾打量个遍:“一个乡巴佬土村姑,竟然也敢冒充将军夫人?这满汴京,将军多的是,你说说看,你是哪位将军的夫人?”
其余捕快也随着笑了起来。
柳九安一张小脸变得惨白,手捂着心脏,眉心微皱,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你们简直……简直不把我当人!”
“滚一边去,阻碍了哥几个办正事,我们饶不了你。”
说着又推了一把春溪,两人被推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大庭广众之下,很多人都看到了,可是他们也认为捕快们说的是对的,这两人只是普通村姑。
没一人上前为她们出头。
“住手啊!”秦阳佯装要拦住他们,春溪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浑身气势为之一变,昂首挺胸,厉声道:
“住手!我们夫人是三品诰命,你们竟敢以下犯上,意图行凶!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哈哈……这人脑子有病……”
那些捕快们的笑声在看到春溪逃出将军府令牌时,顿时戛然而止。
一个个憋红了脸,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半点笑声都发不出来了。
“你们报上名来,犯上作乱,侮辱诰命夫人,当街殴打诰命夫人,我倒要找你们的上峰好好聊聊!”
春溪冷着脸,掷地有声,一身强悍气势,瞬间就把那几个捕快给镇住了。
“这是……”
捕快们惊疑不定的把那令牌看了个透,确认这令牌是真的后,个个都不敢说话,脸都吓得惨白,不复刚才的嚣张。
“说,谁是你们的上峰?顺天府大人是你们的上峰是吧?我们现在就跟你们去一趟顺天府,好好理论理论。”
春溪搀扶柳九安,冷冷一眼扫过,全场鸦雀无声。
暗中注意着这一切的李德胜,苦笑着走过来对那为首的捕快说道:“那人确实是一位夫人,她的夫君是傅迟瀚傅将军。”
看到他吓得满眼惊恐,李德胜心中一阵畅快,面上却皱着眉补充道:“同时也是我们精油工坊的幕后东家,正好今日发生了这种事儿,我跟你们一块去顺天府吧。”
反正不怕被抓,查就查,他们可不是什么没有靠山的小鱼,小虾任人欺凌。
柳九安阴沉着脸,厉声呵斥道:“走啊!我现在就去顺天府,我今日就要为自己找个公道!”
顺天府大人,按照品级可比三品诰命夫人低多了,真要追究起来,不仅顺天府的大人要遭殃,这几个捕快可能还要吃牢饭!
“夫人……我们……”
为首的捕快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别废话了,走,我跟你们去顺天府,李德胜,你也跟着去,顺便解释一下,毒死小孩这事。”
为首的捕快深呼吸了几十下才勉强镇定下来,拉过旁边的一个人小声嘀咕几句,那人便飞快跑了,他拱手作揖,不停赔礼。
“夫人恕罪,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贵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得出他这是在拖延时间,柳九安微微挑眉,对左右两人吩咐道:“走吧,他们不肯去顺天府,咱们自己去,我还就不信这堂堂天子脚下竟然如此没有天理。”
柳九安头往外走,李德胜也跟了上去,身后那几个捕快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个个都战战兢兢跟了上去。
顺天府,收到消息的顺天府尹脸色乍红乍,气得一脚踹翻那传消息的人。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你们找个借口强制精油工坊停工,骚扰以致他们无法正常生产就好,你们却搞出这种事!”
他这下子要如何跟三皇子交代!
“大人息怒,我们也不想,谁知道那土村姑竟然真的是将军夫人,兄弟们几个实在是……”
顺天府尹乃文人出身,一脚踹下去也不疼,哭着叫屈了好一会,这才跪着爬过来,颤颤巍巍问:“大人,我们怎么办?”
还未想出个章程,外边已经传来了击鼓鸣冤的声音。
守门小厮一脸慌张冲进来:“钱大人,不好了,将军夫人说要告你御下不严……”
钱大人脸色黑如煤炭,阴沉着脸出去了。
公堂之上,两边传来水火棍敲击的声音,堂上一拍惊堂木,声音乍然而起,整个衙门大厅为之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