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柳九安愣了一下，一年之内拿下来这些地方？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如今吏治腐败，各个地方都拿不出来银子，尤其是江南和江浙。
刚刚夺了回来，连税银都不敢收，以安抚民心。
如今要是大兴兵戈，那银子粮草去哪里找？
再不能再压榨那些百姓的吧？若是这样，前面的仗还没等打完呢，后面就已经乱了。
“二皇子的意思，是只带十日的军粮。”傅迟瀚说这，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这是要以战养战……”
柳九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以战养战……
这法子用的人向来不少，可都是那命死拼的，去的人九死一生。
不说别的，就是北狄那个地方，他们几乎年年灾荒，每年饿死的人都不在少数。
那边还是奴隶制度，必要的时候，主人家也不介意煮一两个奴隶吃。
若是迟瀚打过去，难道也要……
柳九安光是想想，都忍不住一阵干呕。
“那二皇子呢？他跟着去吗？”柳九安问了一句。
傅迟瀚眉头却皱的更深了，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若是二皇子不跟着去，说不准还好打一点，可这跟着去，二皇子金尊玉贵……”
后面的话傅迟瀚没说，柳九安也猜到了。
别说二皇子能不能受得了军营的苦，光是这个身份，就不适合跟着去。
若是二皇子去了，那些当兵的是听傅迟瀚的还是听二皇子的？
傅家军军纪严明，出现内斗的可能非常小，可若是不听二皇子的，那就十分容易给这傅迟瀚跟二皇子之间造成误会。
年妃卸甲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说过去。
“我去劝劝二皇子。”柳九安沉默了一时，起身说道。
“别去了。”傅迟瀚握住了柳九安的手，叹了一口气：“昨儿我跟二皇子谈了一个晚上，二皇子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连路线和计划都已经设计好了，十分周密，不像是一日两日想出来的。”
柳九安抿了抿唇，她做是没有想到，梁文轩那么文静的外表下面，竟然想着这种事情。
“大军还有几日的时间出发？”柳九安问道。
傅迟瀚出来了三个手指。
“三天！”柳九安惊呼了一声：“你别管我！我一定要去问问他，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天的时间，别说一人十天的口粮了，就是一人一天的口粮，都未必能够筹集齐。
若是不带着那些大军，压根就打不赢，这个仗，这个仗不就是送死去的吗！
“安儿。”傅迟瀚提高了声音，一把拉住了柳九安：“他是君，我是臣。君君臣臣！”
柳九安心中一阵凄凉，换句话说，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二皇子，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若他当真是这般模样，说什么柳九安都不会扶他上位。
“迟瀚，你放心，粮饷我去筹集，我只是去问问二皇子，大军能不能晚几天动身，军中那么多将士，一人十天的口粮也是不少。”
傅迟瀚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一下：“红缨，你陪着夫人去，别让夫人乱来。”
红缨应了一声。
主仆两个匆匆走了出去，傅迟瀚坐在屋内，却是满面的愁容。
如今的文轩，已经不是他前世认识的文轩了。
等到把文轩扶上了皇位，她就带着安儿走吧。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柳九安一路带着怒气，进了二皇子的院子。
一进院子，倒是平和了不少。
二皇子依旧是一身白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小小的水壶，慢慢的浇着花，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来了。”听见脚步声，梁文轩就抬起头，看着柳九安微微一笑。
柳九安应了一声，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两人对视了一时，梁文轩错开了眼神：“你过来就是为了坐在这里不说话的？”
听着他语气中的笑意，若是平日里，柳九安必然要跟着挤兑一两句，可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皇子，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如今江浙跟江南都十分贫瘠，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汴京等地或许略有盈余，可绝不会拿到江浙这边，以为军资。”
“三天的时间，只怕粮饷都筹措不齐。”
柳九安一笔笔账跟梁文轩细细的算着。
梁文轩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笑意，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惊起他心中的波澜一般。
“傅家军是虎狼之师，不需要粮饷。以战养战，是最快的办法。九安，你放心，到时候本皇子会亲上前线。”
梁文轩说着，手里还整理着花，话说完花也剪完了，正好退到了柳九安的面前：“这样好看吗？”
“二皇子！”柳九安不由得加重了声音：“你明不明白，以战养战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北狄那帮人，都是一群蛮子，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性。难道你真的要汴梁这些二郎，跟那些蛮子一样，去吃人肉，喝人血？”
“九安，你果然是为了这个事来的。”梁文轩眼中带着几分冷意：“北狄的兵可以，我们的兵自然也可以。否则用什么来守住汴梁这泱泱大国？”
柳九安沉默了一时，看着梁文轩却仿佛是不认识一样。
半晌才开口说道：“二皇子，若当真如此，你身边陪着你的侍卫，或许会战死，或许会被人吃掉。一直跟着你的暗卫，说不准也会死……”
“皇位，再过一年，必然是你的。一年的时间，二皇子你如何就等不起？”
梁文轩看了柳九安一时，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花丛前，倒背着手，背影跟皇上到是有几分相似。
“九安，你知不知道。李国泰死了。”
柳九安愣了一下，李国泰？三朝老臣，她虽然从来在没有见过，但是却听过他的名字。
是个有名的滑头，跟皇上的关系最亲近不过。
就是皇上最糊涂的时候，也愿意跟他商量事情，这么多年向来身体康泰，怎么说死就死了？
“王金寿，刘守晨，甚至连大公主，都差一点死了。”
梁文轩一个个的报出来了那些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