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安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梁文灿要再而三地询问，她是不是真的能坚持下来。
真的很痛苦！
比一天练十页的大字还痛苦。
比跟着卓骏练半个时辰的扎马步还要痛苦！
不过，在梁文灿的雷霆手段之下，柳九安的进步也是很快的，渐渐的，也有了点优雅的样子。
就连挑剔的顾神医都忍不住点头：“是有那么点样子了。”
有进步就是好事，柳九安虽然痛苦，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如此过了两个月便到了蕲州府童试的日子。
一大早，柳九安就爬了起来，给傅言舒炸了根油条，外加煮了两个鸡蛋。
傅言舒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姐，今天早饭就吃这个吗？”
不是说考试要给他加餐吗？
这还不如平时吃的！
柳九安摸了摸他的脑袋：“先吃，这是开胃前菜，能让你考到好成绩的法宝。”
法宝？
傅言舒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鸡蛋和油条，呃……不就是普通的鸡蛋油条吗？他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柳九安的话，傅言舒一向是听的。
虽然不明白柳九安的用意，还是乖乖吃了。
然后，柳九安才让人端了惯常吃的早饭来。
她虽然也很想给傅言舒做点大菜，但是以她前世考试的经验来看，还是不要在考试这天整什么幺蛾子，万一拉肚子就不好了。
“多吃点，今天要考很久呢。要是半道饿了，考场可不会提供吃的。等你考完回来，晚上姐姐保证给你做一顿大餐！”柳九安说道。
傅言舒安安静静地喝着粥：“没关系的，我不怕饿。以前也经常挨饿，不会影响到我考试的。”
柳九安心头一疼：“以后言舒都不会再挨饿了。”
“嘻嘻，我就随便说说，姐姐不要担心。”傅言舒抬起小脸。
比起初见时候，傅言舒如今的模样已然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要是回了傅家村，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来他。
这次的童试，是附近几个乡县一起的，考生很多，像傅言舒这样七八岁大的孩子也不是没有。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次机会，小孩子就算考不过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就当是积累了经验。
一大早，齐远道、秦院长，甚至仙味楼的张大厨王秀才几人都赶了过来，为了送傅言舒考试。
这次的考试地点，在临近几条街的逐鹿书院。
说起来，逐鹿书院的学子，也是鸿儒街的常客呢。
到了考场，跟逐鹿书院的院长打了招呼，傅言舒交了代表自己身份的文牒便能进去了。
“言舒啊，万不可紧张，只要按照你平时的水平发挥，考中保证没问题。”秦院长是拿这关门弟子当孙子看的，叮嘱的可紧了。
柳九安也说道：“言舒不要有压力，好好答卷，考完了家里就有大餐等着你。”
其他人也都一人一句祝福。
到了王秀才，他看着傅言舒，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傅言舒甜甜地笑着：“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考的。院长，姐姐，老师，远哥哥，张伯伯，我先进去啦。”
这次来考试的，不少都是成年人，还有几个都长出了白胡子。
傅言舒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秦院长，你觉得我家言舒真的可以吗？”等到看不见傅言舒，柳九安才紧张地发问。
秦院长摸了摸胡子：“肯定没问题，我教出来的学生，就没有一个差的。”
他这话落音，王秀才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却没有说话。
“清泉啊，你……”秦院长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扎王清泉的心了，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能将话说完，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张大厨到底还是维护自己这个妹夫的，说道：“秦院长，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怎么的不是个活呢？读书人也不是非得要走仕途，或者教书才是归宿。我觉得清泉现在在仙味楼里当账房先生挺好的。”
秦院长看向王清泉：“他要是真觉得好，那自然是好的。”
“院长。”
一直沉默的王清泉突然开了口，他的语气平淡却坚定：“我不后悔。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听到他的话，秦院长怔了怔，叹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柳九安和齐远道对视了一眼，王清泉到底是如何从当年的大才子沦为如今这个田地，只有他们是不知道的。
但他们能看得出，这其中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表哥，你先回去吧。过段时间你也要参加岁试了，现在应当加紧温书了。”柳九安说道。
齐远道看了她一眼，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小书：“我在这也能看。”
柳九安：“……”
还有这种法子？
齐远道说看书，是真的看进去了。
此时的逐鹿书院外，都是等待考生的家眷，吵闹的不得了，就这样，齐远道还能安安静静地看书，而且完全不受影响，以至于柳九安在他身边，都觉得四周安静了下来。
她以前看过这样的故事，说是有人为了锻炼心性，故意选在菜市口看书。
她倒是没想到，她这表哥居然还有这本事。
反正她是不行，旁边有人说话她都看不进书。
或许，这就是她表哥能考状元，而她只能写狗爬字的原因吧。
王秀才看着不受影响的齐远道，眸色深沉，那其中竟也多了几分羡慕。
这一抹神色被秦院长看在眼里，不由地又是叹了一口气。
考试持续了一天，中间倒是休息了几刻钟，却也没有考生出来。
一直等到暮色降临，考试才结束。
柳九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小小的傅言舒，连忙和众人迎了上去。
考了一天，以傅言舒小小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一脸的菜色，嘴唇干裂，看到柳九安的时候勉强撑起笑脸：“姐姐，题目不是很难，我应该考的还不错。”
“不管了不管了，都考完了，咱们就不提了。”柳九安将早就准备好的奶茶递给傅言舒，“先喝点奶茶解解渴。咱们现在就回家，姐姐亲自给你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