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迟瀚沉思了一时，缓缓的点了点头：“若老院长真能给你一个关系网，那自然是可以。只是你问过冯三郎的意见了吗？”
柳九安被问的张目结舌。
傅迟瀚说得对啊，他们在这忙了一溜十三招，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忘了问人家事主的意愿了。
“老院长是怎么看上冯三郎的？”傅迟瀚随口说了一句。
柳九安摇了摇头，她也好奇这个事呢。
冯三郎那孩子不是说不好，只是怎么看也不是块学习的料，老院长莫非是慧眼独具，一眼就看出冯三郎的好了？
“明儿我去问问吧，这段时间麻烦爷爷的事太多了，我看老院长的事，得好好求求爷爷。”柳九安展开了被子躺下，只觉得满脑子都是事，晕晕乎乎的。
“我看老院长的身子，只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傅迟瀚躺进了被窝里，抱着这*的身躯，心里满是满足的叹慰。
“是啊。”柳九安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爷爷没答应之前我先治着……”
话没说完，柳九安就已经睡着了，傅迟瀚就听着她嘟囔了两句，什么死马活马的。
不由得替老院长担心。
翌日。
天色刚亮柳九安就起身了。
傅迟瀚也不知去哪里了，竟比她起的还早。
柳九安简单收拾了下，就叫春溪喊了冯三郎过来。
冯三郎跟着郑师傅走街串巷的，早就早起惯了，春溪去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面连贯口呢。
“夫人，你找我什么事？”冯三郎大步走了进来。
这孩子长的不错，这几日吃的好也补回来了，柳九安从来都不苛待下人，穿戴一好，人的气质也就提升了几分，看起来倒是有股子江湖少爷的模样。
“昨儿老院长跟我说，想收你做关门弟子，你愿意吗？”柳九安指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春溪等人又端了茶点上来。
冯三郎在府上带的这些日子，也知道顾府同别处不同，这里的主子都厉害，但是只要好好干活，也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也不客气，拿起糕点就吃。
“不愿意。”他糕点吃的痛快，回答的也痛快。
柳九安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夫人，你看我像读书的样吗？”冯三郎乐呵呵的说了一句，又扔了一块糕点进嘴里，三下两下咽到了肚子里面去：“我师父当初也想送我读书来着，把攒的钱都给我了，结果没一个先生愿意教我的，都说没见过我这么笨的。别说我师父了，夫人你不是也试过？”
柳九安默默一扶额，这孩子机灵劲都用在别的上了，她当初不过是让春溪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这孩子竟然看出来了，难为他这么长时间，一句也没说过。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收拾吧。”柳九安说道。
冯三郎应了一声，抓了几个糕点揣在怀里，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说了一句：“让那个老爷子死心吧。”
柳九安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吧。
如今这事可难办了，老院长指明要收冯三郎，还拿这个跟她做交换的条件。
冯三郎却是死活不愿意，还让老院长死心吧。
柳九安默默的握了握拳头，这两个人之间，她总得劝服一个人。
江南的势力，可关乎她以后的生存大计。
中午柳九安又做了一碗素汤的麻辣面，老院长虽然说着好吃，但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显然是难受了。
柳九安心里暗自感慨，他这肠胃是真不行啊，连带点荤腥调料的都吃不了。
估计只能吃白水煮菜加点盐了。
黎清寒也是一脸的担心，昨儿老师吃的还不少，怎么今儿就吃这么一点，就放下筷子了？
“柳夫人，我记得你承诺过，说会治好老师的病。”黎清寒盯着柳九安看，生怕她反悔了似的。
柳九安慢悠悠的点了点头：“是，只是这病急不得，得慢慢来，病起与心，又时间久了。老院长，你得按我说的来，千万不能任性。”
“不是说……”
黎清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院长抬手打断了：“慢慢来也行，就这段时间的食宿……”
话音未落，黎清寒的脸色就变了几变，端得是十分好看。
柳九安默默的低下头，她不能抬头，不能抬头。
她不能让小说里面，一代儒生，浑身傲骨的黎清寒，最崇敬的老师的模样，在她眼前毁了。
然而事实永远没有想象的丰满，柳九安抬头看着茶酒居牌匾的时候，就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老院长知道冯三郎在茶酒居说书之后，就以让他高兴病就好得快为由，要来茶酒居。
偏偏柳九安还找不出来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台下已经坐满了听众。
一半是为了听书来的，一半是为了吃食来的。
别说，这郑先生书说的挺好，只要不报他的名字就能卖上座。
一报他的名字，准有人砸摊。
柳九安好奇了几次，可回回问道点上，都被郑先生给岔过去了，索性就不问了。
这回进来，台上的声音稍显稚嫩，一听就知道是冯三郎。
下面大多是吃菜的，听的没有两个，还有喊嘘的。
冯三郎那小子倒是够稳当，也不着急，就一句一句的往下说，时不时还逗个乐子。
“老院长你想吃点什么？”柳九安把老院长差不多能吃的，都叫人列在一张单子上，拿过来给他看。
突然一声突兀的：“好！”响了起来。
柳九安拿着单子都愣住了，这，这眼前叫好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走两步都咳嗽的老院长？
老院长一点都没发现柳九安的异样，还乐呵呵的拍了拍手：“九安啊，坐啊，看，我关门弟子怎么样！说的好吧！不愧是我关门弟子！”
柳九安心里忍不住的吐槽，人家可没答应个给你做关门弟子。
周围有好事的伸过脑袋来问：“上面说书的是你关门弟子？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先生是谁？说的忒好了！以前在江南怎么没听到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