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总是令人伤感,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傅言舒才转身离开。
将军府,除了下人们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正经主子,实在是空旷的很,住在这里也叫人不习惯,傅言舒索性跟国子监的相关负责人说了一下,直接搬到集体宿舍住了。
一路上,柳九安都在恶补着关于睦州府的所有情况。他们这新商团新成员约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是擅长算术的,尤其是越信,这简直就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她无比感激梁文灿,竟然给她推荐了这么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夫人,前方就是水路港口,可以通过大运河直达睦州府,咱们转水路吧,这样也没那么晒了。”
越信边擦着不停冒的汗水,诚恳提议道。
本来柳九安也有这样的打算,点点头说道:“好啊。”
一行人从陆路改为水路,一路都挺顺的,因为不缺钱,柳九安十分大方,直接花五百两包了一艘华丽的大船,他们一行四十多人,在这艘大船上还略显的人少。
这天中午,水手都在调转风帆,柳九安在甲板上眺望着运河。
烈日炎炎,金黄色的阳光给水面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阳光下,鱼鳞都闪着淡淡的光辉。
真是好一派美景啊。
柳九安正欣赏着风景,边思考着还有几天路程,还有几天才能见到傅迟瀚,满眼看到大床旁有艘小船,似乎不小心在调转风帆时出了点问题,整艘船突然嗖一下,失去平衡,翻了!
突然亲眼目睹一出意外事故,柳九安吓得不轻,急忙尖着嗓子叫人过来:“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船上懂水的船员们,急忙赶来,一个个脱了上衣,纵身一跃扎进水里,七手八脚的把那些翻船落水的人救了回来。
幸好翻船的那艘船上没有多少人,一共才五个,柳九安庆幸没有出人命。
不过那几人受惊吓过度,大部分都没能成功转醒,直到傍晚,那一行人中的主事人才醒来前来拜访柳九安。
这人穿着十分体面,料子虽然普通但也不是一般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腰间佩戴的玉佩,看着似乎很普通,但是水头很足,阳光下莹润剔透,看就知道不便宜。
体态挺拔,眉目俊秀,风度翩翩,一般有这样仪态举止的人,出生通常非富即贵。
柳九安心中迅速下了定论,微笑问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敝姓文,文镜。”
他深深看了一眼柳九安,眼里掠过一抹旁人不懂的复杂情绪。
柳九安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微微一笑道:“文公子。”
“此次文某特意前来拜访,只为感谢夫人救命之恩。”
他郑重鞠躬下,诚意十足。
柳九安看着他这鞠躬行礼的样子,总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本公子不必客气,此次见义勇为不过举手之劳,文公子不知要去哪?我们是要去睦州府,若是不顺路,文公子可以在下个港口转道。”
这次去睦州府,注定要牵扯不少麻烦,柳九安也不希望带一些闲杂人等,免得影响行动。
“那也是巧了,我们也是要去睦州府。”
他温文尔雅一笑,微微拱手行礼:“请夫人行个方便,让我们搭个顺风船。”
柳九安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又开口了:“至于我们一行五人,都可以给贵商队高于与倍的路费。”
这可够豪气的了,柳九安却没有为这银子动心,钱不是问题,她也不缺这一点钱。
柳九安就是怕他们会被牵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中,她可没有要连累他人的爱好。
迟疑中,文镜微微有些惊讶,给出了这价钱竟然还不动心?想了想,他又开口说道:“反正是顺路,我们一行人一起上路也能多个照应不是吗?”
正常人来说都不会拒绝,但是柳九安还是忍不住拒绝了。
文镜脸笑容有些僵硬,声音冷了几分:“不知道夫人为何要拒绝?”
他从小到大,没几个人敢拒绝他的要求。
“实不相瞒,我们这商队得罪了不少人,到了睦州府,不对,不定不用到睦州,就有仇人上门寻仇了,你跟着我们,恐怕会受牵连。”
一听说是这个原因,他哭笑不得。
“夫人,我的随从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这个问题不用担心。”
最后说不动了,柳九安就让他自己考虑。
文镜唇角微微上挑,有种得逞后的得意:“多谢夫人。”
离开她的屋子,文镜独自一人到船舱中逛了起来,远远听到一阵读书声,文镜颇感好奇,放轻了脚步,倾身靠过去。
原本以为是有什么秘密可以听到,谁知只是见到一群书呆子正在埋头苦读。
待看到他们读的书时,文镜忍不住惊讶,一不小心,碰到后边的网架子,咣当倒了一地东西。
突兀的噪音打断了众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看到一张陌生脸孔,这些学子们个个都惊讶了。
“你们是……”
文镜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他样貌不错,气质也很好,第一眼给众人留下的印象非常好。
“你们是搭顺风船的游学学子吗?”
为首的越信站了出来,对他投以怀疑目光,并且否认道:“我们并非搭顺风船,我们都是夫人新聘请的账房先生。”
说着,用强烈怀疑的目光将文镜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你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我们这儿?”
救人的时候,这些人普遍都不在场,认不出这人就是救起的落水人之一。
“在下文镜,因翻船落水,蒙傅夫人出手相救,所以暂住船上,搭顺风船同去睦州府。”
他看了看他们手上的书,发现上面都是一些自己不太认识的字,更感兴趣。
“你们这是在学什么呢?刚才听你们念的好像是关于九章算经的内容,你们这是在学算筹之术吗?”
他看着他们手中的教材,眼中目光颇有些复杂,让人看不透。
“没错,我们是在学习,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只有签约的账房先生才能学,公子既然没有签约,还请不要再到这儿来,不然我们会误会公子意图偷师。”越信冷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