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将军府,柳九安却是一阵坐卧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天色渐晚,傅迟瀚才从外面回来,脸上满是怒气,进了屋中一句话没说,先喝了一壶茶。
他向来沉稳,这幅怒气冲冲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柳九安上前两步,替他把外衣除了,随口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了?那些使臣为难你了?”
“算不上为难。”傅迟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是三皇子带人来了。”
“什么?”柳九安挂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按理来说,接待使臣的事从来没有两人一起出面的。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彻底撕破脸,给他们难看?
傅迟瀚又喝了一口茶,冷哼了一声:“他果然是个……”
后面的话傅迟瀚没说出来,柳九安忍不住一笑:“你是真生气了,都要说出来,那种,那种话了~”
听着她语音一转,傅迟瀚不由得弯了弯唇角,把今儿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从城门处,接了大夏的使臣等人,一路进来倒是颇为顺利。
到了馆驿才安顿下那帮人,还不等歇息,那帮人就闹着要上街看看。
一个个上了街,就好像是土匪一样,要不是有傅迟瀚的军队在旁边拦着,估计今儿汴梁城的百姓,非得被洗劫一空不可。
偏偏京兆尹的人,还跟着出来作对,只是看着傅迟瀚黑着的脸,没有人敢上前罢了。
逛了一时,那些人就说饿了,本来是安排好了招待的酒楼,可这些人偏偏不去,非要去三皇子开的那家酒楼。
远来是客,更何况只是一个吃饭的地方,没有逆着的理由。
只是一进了三皇子的酒楼,傅迟瀚带着的这班大臣,就好像是摆设一样。
三皇子的人几乎是全权接手了过来,而大夏的那帮使臣,似乎也跟三皇子的人十分熟稔,一个个勾肩搭背的。
连带着三皇子出来的时候,这些人都分外的尊敬。
饭吃到一半,三皇子还说,让傅迟瀚等人先回去。
这虽然不合乎礼法,但是三皇子的身份放在那,在加上大夏的人全部都认同。
傅迟瀚也是无奈,回禀了皇上之后,就带着一众官员回府了。
柳九安眉头微皱,她接待的女眷,虽然没有三皇子的人横插一刀,可看得出来,他们心中所向的是三皇子。
“皇上怎么说?”柳九安问道。
“皇上说,客随主便。”傅迟瀚压低了声音说道。
柳九安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皇宫内。
傅睿鸣气势汹汹的踏入养心殿。
后面小太监一路追了上来:“十三爷,十三爷,皇上正休息呢,您……哎呦!”
傅睿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太监心里一抖,直接从台阶上滚下来了。
后面守着的太监都是一哆嗦,心里暗暗想着,十三爷又打人了。
傅夫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小祸害给治好,要是他死了,他们这些做太监的也就能少挨点打了……
养心殿内。
大太监迎了出来,把拂尘一扫,一脸倨傲拉长了音的说道:“谁在殿前喧哗——”
“滚!”傅睿鸣干脆利落的一声。
大太监脚底下一顿,顿时一脸哭丧的模样,怎么来的是这个小祖宗啊……
“皇上,你给我出来!”傅睿鸣两步就闯了进去。
那几个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了头。
皇上现在心情不好,要是能趁着这回,罚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十三爷,倒是一个好事了。
傅睿鸣一路喊了进去,就看见皇上紧皱着眉头,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着一言不发。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情况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傅睿鸣转身就往外走:“去把傅夫人和顾神医找过来!半刻钟见不到人,我就杀了你们!”
那些太监听了话,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别人若说这话,他们或许不放在心上,可是十三爷不一样,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睛的主啊。
傅睿鸣两步走到了皇上身后,伸手狠狠的一拍,一粒丹药从皇上的嘴里咳了出来。
他狠狠的甩了甩自己的小肉手,果然身体小了,用起来就是不方便。
把皇上放平,躺好,看着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时,柳九安就带着顾神医从外面匆匆的跑了进来。
“睿鸣,你怎么了?”一进到养心殿,柳九安就担心的看向傅睿鸣。
听着她的话,傅睿鸣心里也是一暖,抬头软软的叫了一声:“娘亲,我没事,是父皇。”
傅睿鸣说着,指了指躺在龙椅上的皇上:“父皇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喘不上来气了。”
一听是皇上有事,不是傅睿鸣有事,柳九安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瞬间提了起来,皇上现在可千万不能死啊!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等到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才能死。
“爷爷,你快给皇上看看。”柳九安急忙说道。
顾神医的动作比柳九安还要快,两步上前按住了皇上的脉搏,微微眯眸,嘴里报出来了一长串的药名。
这些药里面,不乏一些毒药。
只是柳九安听着,都分外的心惊。
“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抓药,在晚一刻,他的小命就别想要了!”顾神医转头吼了一声。
柳九安如梦初醒,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外面的大太监也跟着一路跑了出去,要说最不想让皇上死的人里,得有这个大太监一人。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现在还是风光无限的总管太监,要是皇上当真死了,他就算是不殉葬以表忠心,也要被扔到皇陵去,凄惨而亡。
最好的结果就是放他出宫,可一个太监,要是出了宫,那还有什么价值?
有了大太监跟在旁边,柳九安这一路跟开了绿灯一样,倒也是皇上命不该绝,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药全部都凑齐了。
没有时间细细的去熬,只能找药碾给碾碎,直接往皇上的嘴里灌。
柳九安看着那一坨坨乌漆嘛黑的东西,被赛到皇上的嘴里,自己都条件反射的干呕。